丝丝缕缕的风从门外吹来。鸣海遥低头坐在门槛上,脑袋完全不使劲地全靠单只手支撑着下颌,连脸庞肉都从指缝流出来。门将世界切割成两半,风便在两半里穿梭。凉飕飕的、迎面让人感到有些讨厌的风。她既对空空落落的家感到郁郁,也对外界生僻的环境感到胆怯,被迫挤压于双重夹缝里的女孩烦恼到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看来,岛崎并没有在好好生活。”穿着橘黄狱服的男人说。他很平静。监狱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的岛崎亮笑眯眯地反问:“boss有在好好生活吗?”被质问的铃木统一郎正靠墙坐着,他仔细观察着这个曾经的部下,表情极少、声音也少有情绪波动地自言自语道:“我从没有把大家真心当做爪的成员,关系只存在互相利用,随时可以抛弃、背叛;那时也并不惊奇芹泽、羽鸟的同时背叛。”“除了我吧,我没有背叛哦。”自己只是人之常情,看打不过就及时止损离开了而已。“是的,对我并不忠心的岛崎不会背叛,因为我们从前是同一种人。”尽管他们外表上现出截然相反的冷酷与温柔。难得流露人味的铃木统一郎开始对他悉心告诫,比如人因情而联系在一起啦、不要太过自我要尊重和珍惜他人啦、放下超能力去认真感受生活啦……啰啰嗦嗦很多,仿佛被什么人给附身了一样。原本是来看热闹和炫耀的岛崎亮脸上逐渐失去笑容:“……”“boss,我家里还有人在等,下次有空再来倾听您的教导呢,拜拜了。”面对即将溜走的前部下,铃木统一郎慢条斯理地说:“岛崎,我希望你能去好好地生活。”“不把生活当做游戏,不把在意你的人当成游戏对象,放下傲慢与自我地去感受真实的生活与人‘情’。”隐隐约约的风窜过监狱隔离栅,吹着靠墙站立的男人前额碎发微微摇晃。他弯起眉眼,似无动于衷又若应诺:“好啊。” 要好好管教才行“小遥趁我不在离开了房间。”听见刚归家之人这样说的鸣海遥缓缓觅声侧头:“呃……某种意义上是。”原来坐在门槛上也算出门吗?岛崎亮正因为看好戏没成所以故意来找更好欺负的软绵绵女孩进行一些恃强凌弱性质的行为。她发觉他对“离开”这件事分外在意,于是解释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有点……不安。”“外面非常危险呢。”
鸣海遥心里默默反驳:哪有那样严重。嘴上细声辩解道:“只是坐在门口发呆呀。”“小遥明明知晓我一直在担心你会在外面的世界遭受伤害……却还要这样做,”他使用撒娇的语气道,“唉,也不责备小遥了,要知道即便只是踏出去一小步的行为也会让我在情感上应激。”接着可怜兮兮地说:“猫应激会死哦,人应激不会死也会难受,我好难受啊。”感情饱满得太过,鸣海遥不禁真情实意地感叹:“骗人,哪会有这么严重呀……”“非常严重,小遥必须得安抚我。”话音未落,她发觉自己的双手被人并在身后,用拧成绳的布料一圈又一圈地紧密捆住。她试着脱离束缚,可布绳如缠绵的爱人般扭结在一起,一时难以挣脱。这算什么安抚……搞不懂的鸣海遥又感觉自己像刚打捞上岸不停摆动的鱼被人掐着鳃扛走了。鱼还在蹦哒:“亮哥哥,快放开我啦。”“不行哦。”“亮哥哥……这样我有点晕。”鱼倒吊着,脑袋充血有点晕乎。岛崎亮浅笑一下,那不停唤着他的嘴唇就被凌空飞来的胶带牢牢封住——从源头解决问题。“……”既然鸣海遥的亮哥哥靠不住,那她只得自立自强对抗绑架犯拯救自己了。她使用舌头加口水,一点一点濡湿胶带,轻易挣脱;又用手腕先挣松布绳,再拿手指慢慢拽脱。拧成绳的布料慢慢舒展开,她仔细摸了摸,原是岛崎亮的外套。鸣海遥分别吐掉失去粘性的胶带和扔下皱巴巴的外套,竟因轻松顺利的过程而有些迷茫:看来绑架也不是一件容易成功的事业啊。话说,舌头、脸颊和手腕都好酸……还倒吊在绑架犯肩头的女孩突然奋力抬起头,态度义正言辞道:“你不要小看了人类用于沟通的嘴巴和制造工具的双手。”说完感觉脑袋还是很昏眩,故而被重力吸引沉沉下垂,鼻头猛烈撞向绑架犯的结实后背——身上酸的地方得加上鼻腔了!她疼得眼眶倒着泛起盈盈的水光,喉部随之呜呜几声。“晕就不要乱动嘛。”绑架犯好言相劝,之后把她放在舒舒服服的床面上。鸣海遥昏得软乎乎地从他的肩头下滑埋进松松软软的被子里,身后,修长且微凉的手指摸索着光洁的背脊——像是静电窜进骨头一节一节往上爬,她浑身战栗——想要躲避,于是像捕捉的猎物那般做着明知无望的求生挣扎,立时被人揪着后颈头发向下压住,稍微动一下头皮就抽抽地疼,不敢再挣脱。“小遥颤抖的样子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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