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十点,晋如枝没准时去上班,反倒出现在派出所门口。
迫不及待般,她和顾铭约好在今天办理改姓。
晋如枝的长相不施粉黛也足够清纯,但她还是化了淡妆,涂上口红后,少女满意地欣赏着镜中的自己,她生了一张媚而娇俏的脸,只是眯眼笑起来却又稚气未脱。
她打车到约定好的派出所门口,不出意料地看见了顾铭的身影,顾铭应该是提前就站在这等她。
出于礼貌,彼此皆朝对方打了个招呼,仿佛雨夜那晚的失态没存在过。
原本修改姓氏的手续需要她与荀学怿双方都在场,但荀学怿早就跟派出所打好了招呼,一切需要的材料早就准备好了,晋如枝去走个流程签名就行。
晋如枝签好了名,顾铭陪同她一起走出派出所,晋如枝觉得什么都不说似乎也有些尴尬,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话题。
顾铭问她:“等下你要去哪?我载你一程吧。”
她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必要向顾铭隐瞒,直言道:“我要去宴京赌场。”
顾铭顿了一下,却是神色如常,“好。”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晋如枝下车与他告别,这沉默的尴尬才稍稍缓解。
晋如枝认为自己完全不了解顾铭这个人。
他是养父在工作上的全能助理,他是她相识五年的像哥哥般的存在,他是无波无澜的河流,他温和却又神秘,无趣也有趣。
“拜拜。”晋如枝朝他挥了挥手。
顾铭看着她,也看向她身后人来人往的繁华建筑,“有事打我电话。”他说。
……
晋如枝一进赌场就迷路了,场地宽敞到看不见角落,脚下的道路像永远没有尽头,亮到刺眼的水晶灯高高悬挂。
今天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偏偏a市这所大名鼎鼎的赌场里依旧人声鼎沸,各种不同玩法的赌博设施多到让人眼花缭乱,偏偏围在设施旁的人还多到水泄不通。
晋如枝随便拉了个端着酒水的服务员小哥问:“沉烟从在哪。”
那人闻言却一副懵懂相,晋如枝只好换了个问法:“那个打手,烟哥在哪。”
小哥却恍然大悟,“哦!你说烟哥啊,我领你过去找他吧。”
晋如枝心中暗道奇怪,这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怎么向人透露吗?
为了让前来游玩的赌客能够专注投入到赌局中去,宴京赌场不但不装设时钟,刻意营造不分昼夜的假象,更在装修上设置了很多弯弯绕绕的路,人身处内部恍若在走迷宫。
晋如枝跟随着热心小哥绕了好几个弯,才离开赌博区域走到了赌场的休闲区。
“我就不走过去了,烟哥在前面吧台那。”服务员往那方向指了指。
与赌博区域耀目至极的光线相比,休闲区的灯光明显暗下许多,却别有一番慵懒滋味。
隔着一段距离,晋如枝看向沉烟从那张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侧脸,他似乎手头上正在忙碌着什么,一直未抬过头。
她朝他走了过去。
……
休闲区总是聚集着一大批男男女女,人群不分昼夜的喧闹声,沉烟从听多了便觉得麻木。
服务生端着托盘健步如飞的身影如细密的雨线划过眼帘,男人站在酒柜旁动作娴熟地将调制好的酒品整齐放置在吧台上。
与利用调酒来换取眼球刺激的人不同,他追求滴水不漏的精确,调酒的动作从容优雅,这一点很容易令人忽略他那上不得台面的身份。
偶尔也会有不缺钱财的女人看中他的长相,她们往往借着品酒的契机与他搭讪,这位看似神秘的调酒师既能够耐心地向女人传授调酒专业知识,又能够用幽默而不失边界感的撩拨让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单从外表和调酒手法看去,谁能猜到沉烟从不但只是一个临时调酒师,更是一个见血也不眨眼的赌场打手。
“沉烟从?是我。”晋如枝走上前去,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这张脸没什么表情时便冷漠得叫人不敢搭讪,谁料下一秒他便向少女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他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男女之间那点磁场总是很微妙。
“荀小姐,是你啊。”
他笑起来时一副风流浪子模样。
正如她隔着人群一眼便看见了男人的脸,他也迅速地认出她来。
“是晋,晋如枝,我改姓了。”晋如枝莫名奇妙地向他强调。
沉烟从又笑了,这个男人似乎很爱笑,也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在赌场的职业需要令他必须如此,这让晋如枝总怀疑他面无表情的一瞬间不曾出现过。
“无所谓。”他说,“要来一杯尝尝吗?”
不待晋如枝说话,沉烟从便将刚调好的一杯血腥玛丽递到她面前,“赏你的。”
晋如枝拿起酒杯轻抿一口,没过几秒便被这奇怪的味道刺激得直皱眉头,又酸又辣的口感对于她而言确实新鲜得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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