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上也都是些水珠,但里面的斋饭却是温热不染尘埃的。李青芝不知哪里来的情绪,鼻头一酸,眼眶热热地。自打离了家,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久违的,被人爱护的感觉了。虽然平日东家对她也不错,但这一刻的感觉很是奇妙。寺院不沾荤腥,鸡蛋算是其中的一道硬菜了。一碟蒜苗炒鸡蛋,一叠青菜豆腐,一碟醋溜菘菜,一小锅紫菜蛋花汤。再配上两碗大米饭。明明没有一道肉菜,且都是些最为朴实的做法,这时候却勾起了李青芝的兴趣。东家是个手脚勤快的人,在她还在打量几道菜肴的功夫,她的那碗汤便被盛好端到了跟前。“寺庙常年茹素,本就艰难,厨子再不寻个手艺好的有花样的便更难为人了,试试吧,据闻空净寺的斋饭不错……”“吃完了,我有话问你。”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氛流淌在空气中,李青芝心中那股毛毛的感觉又来了。偏生东家的神色又十足的平静,好似不是什么大事。李青芝想了半天也猜不出东家要问她什么话,但心里又有些不踏实,遂探问道:“有什么话大人不若现在问了……”少女笑颜如花,在这昏暗的一方天地中,仿若一枝散着光的春海棠,明媚得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范凌夹了一块鸡蛋放到李青芝碗中,神色饱含着深意劝阻道:“还是先用饭,若是说了怕你待会吃不下。”李青芝纵使心里好奇得不行,也只有听东家的话先用饭。一筷子鸡蛋入口,鸡蛋的鲜香和蒜苗香迅速侵占了她的思绪,李青芝再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了。又吃了几口醋溜菘菜和青菜豆腐,李青芝眼眸愈发亮了。东家果然没有骗她,空净寺的斋饭果真不错。一个被美味斋饭分去了注意力,一个装着满腹心事。这一顿午食,竟少有的安静。将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完,李青芝摸了摸有些圆滚滚的肚皮,正要手脚勤快地收拾残羹剩饭,对面猝不及防地将她的心提了起来。“你同祝明奚是什么关系?”如同静谧的潭水突然被投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掀起数不清的涟漪。李青芝刚要站起的身子瞬间僵住了,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咒,木头一般杵在那。“什么祝明奚,我不认识,大人你在说什么……”强压下那一刻心中的慌张,李青芝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佯装迷惑不解地反问道。“呵呵……”范凌见此,低笑了两声,听不出喜怒。若不是这几月来对这小丫鬟熟悉了,范凌八成是看不出小丫鬟在撒谎。比如那一紧张便通红的耳尖,便是最好的证明。“不认识?不认识你还将自己和人家写到一条姻缘带上?”既要弄清楚一切,范凌就不能温吞绵软,而是这般快刀斩乱麻。此话一出,李青芝先前的负隅顽抗都显得十分可笑,但惊惧过后,她神色一怒,看向范凌道:“你偷看我的姻缘带?你不要脸!”怒火中烧下,李青芝甚至忘了眼前的郎君是自己目前的衣食父母,一个激动便骂了出来。范凌被骂得一愣,心中攒好的节奏乱了一瞬,敛目赔罪道:“我承认这事是我不对,事后随你怎么骂我,打我几下也成,但现在还请回答我的问题,你同祝明奚这个魏地第一公子,是何种关系,而你,又是何种身份?”连日来的点滴疑惑终于随着这条姻缘带上的秘密凝结出了雏形。流落民间但擅长高门贵女技艺的小娘子,一口带着魏地口音的腔调,还有今日这条与魏王府千丝万缕关联的姻缘带。魏地祝家,为王府傅官,家有一子,祝明奚,正是名满魏地的第一才子。四年前魏王进京贺寿,身边便带了祝家子,范凌当时随着父亲参加宫宴,远远瞧见过,是个面白如玉,儒雅温和的翩翩公子。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但现在打到了。李青芝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眸呆呆地看着,心里好似有八匹马在狂奔。佛祖在上,快来救救她!屋外雨点密集,比鼓点声还要急促,劈里啪啦地打在芭蕉叶上,听得李青芝心更慌了。没给李青芝喘息的机会,范凌再度开口,好似在自言自语,听得李青芝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初春时节,魏王世子奉旨进京为太后贺寿,半途遇刺,据说还带了家中那位千娇万宠的……”“好了别说了,我说还不行吗!”见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李青芝颤着声喊了出来。
天下人皆知,世子阿兄根本不是去为太后贺寿的,而是去当质子的,而自己也是因x为被父王宠爱的名声在外,便被一起传唤过去了。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李青芝想着或许可以再蒙混过关一回,急中生智想了个应急的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其实我是郡主的丫鬟,遇刺后跟郡主失散了,才……”李青芝本想着再将自己的身份藏一藏,毕竟东家若是真动什么歪心思,丫鬟的身份总没有郡主有价值,也少了被当作要挟父王的人质的风险。对于这个临时扯出来的理由,李青芝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觉得东家也许会相信,也许又不会相信,心中十分忐忑。然一抬眸,映入眼帘的是范凌戏谑的目光,那面上就差明晃晃地写着你继续编这几个字了。“大人不信?”李青芝不死心地挣扎了一下,试探性问道。范凌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继续用着那种饶有兴趣的,让李青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眼神看着,虽一字未说,但给李青芝的压迫力不减反增。终于,范凌有了动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他先是嗤笑了一声,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才幽幽道:“你真当我是个傻的?一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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