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好,眼睛那么红。”
他笑着说话的样子看得李云升心里泛疼,于是往前挪了挪坐在周霁身身旁,伸手替他摘去头上的鎏金玉冠。青丝如瀑,随着李云升的动作滑落在大红喜服。
“戴着重,等快要到了,我再重新替您梳头吧。”
周霁懒懒应了一声,不过他又改变主意,把自己裹进地上的毯子里,闭上眼睛休息。李云升将发冠收好,默默看着周霁的睡颜,不再出声打扰。
周霁从来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马车,每天不是吃饭就是睡觉,除了有次黄昏时突然天降暴雨,应崇枭指挥队伍去附近废弃的寺庙里躲雨过夜之外,他就没怎么下过马车。
去往蚩燕的路上足足花费一月有余,就在周霁被颠簸得快要难以忍受之际,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蚩燕都城。
蚩燕人民以放牧为生,地形多是草原,不像大周那样平原辽阔百姓聚集。因此蚩燕各地首领各自占地为王,散落在蚩燕王繁华的都城附近,每月定期进城,商议政事。
和亲本应是举国瞩目的大事,但整个都城都仿佛不曾关注,应崇枭甚至带着马车从都城的后门偏僻处进入。
周霁心里明了,这是蚩燕王应覃在故意给他难堪。成王败寇,他只是大周朝用来求和的礼物,不配举国欢庆,也不配从正门进城。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周霁突然毫无征兆地笑了下。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如果应覃想用这种办法来侮辱他,着实有些可笑。
马车沿着地上的青石板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处偏殿门口站定。应崇枭拽着缰绳来到马车旁,用马鞭把手敲了敲窗户。
“夫人,你的住处到了。”
李云升手忙脚乱地帮周霁整理好喜服和发冠,等他们下了马车,应崇枭和迎亲的队伍都已经走光了,宫殿门口只有个年老的下人在候着。
“主子,这边请。”老奴慢吞吞道。
周霁抬头看了眼顶上老旧斑驳的牌匾,上面写着几个他看不懂的蚩燕文字。
老奴带着周霁和李云升穿过走廊来到内室,向他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并在临走时叮嘱周霁不要乱跑,特意强调了今晚他们的王上会过来,跟周霁行夫妻之礼。
时日已近黄昏,早就过了晚饭时间,但偌大的庭院里并没有多余的下人,更没有人过来来张罗餐饭。
李云升在房间里四下翻找了一番,然后叹了口气,从马车上带下来的包裹里摸出一根风干的牛肉,递到周霁眼前。
周霁没接,他摸了摸桌上的茶壶,是温热的,于是翻开两只茶盏,帮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茶润口。
“我不饿,你吃吧。”
“皇子,您吃几口垫垫肚子吧。今天咱们初来乍到,殿里连人都找不着,等明天了我去找总管说说。不管他们怎么过分,总不能连个吃食都不给吧,自古以来,还没有饿死和亲的公主和皇子的呢。”
李云升一股气憋在肚子里,无奈他们现在寄人篱下,今非昔比。
周霁起身走到大堂门边,刚刚还亮着的天变得灰蒙蒙的,远处乌云连成一片,看上去马上就要下雨了。
“一会儿应覃会来,他们肯定会派人过来收拾房间的,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是。”
周霁不肯吃东西,李云升便也饿着自己,把牛肉干又塞了回去。
等天完全黑了,果然来了一溜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她们看见了周霁跟李云升,便捂着嘴在门口窃窃私语。
一个年纪稍长的丫鬟走到周霁面前,敷衍地福了福身子,道:“左右厢房都可以住人,左为尊,右为卑,您的房间在左边。一会儿王上就要过来了,我们先打扫布置一番。”
说罢,她便径自带着那些丫鬟进了左边厢房。不出片刻,就布置好了左边周霁要住的房间。她留了两个丫鬟在这里,说是以后就是扶桑殿里的人了。
周霁这才知道那牌匾上的字是“扶桑殿”,他淡淡道了声谢谢,目送她们离去。
“你们的王上大概几时过来?”
周霁问留下来的两个丫鬟,她们齐齐摇头,答道:“回主子话,我们也不清楚。”
“你们叫什么名字?”周霁又问。
粉衣丫鬟答道:“您叫我春桃便好。”
“我是冬梅。”旁边的绿衣丫鬟福了福身子。
周霁让春桃跟李云升先去打扫右边李云升要住的厢房,然后他带着冬梅进了左厢房。
一进门几步路的地方放了金镶玉的屏风,屏风后面是个又大又深的浴桶,褐色的木桶外面雕着精致的莲花图案。再往里便是宽大的床铺,床上铺着一床大红锦被,床柱四角垂下层层红布纱帐。
房间里燃着几根粗壮的龙凤红烛,跳跃的火光中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
周霁端坐在床沿,冬梅自顾自拿了剪刀去剪烛芯。她还摸不清楚以后要伺候的新主子的脾性,不敢擅自搭话。
周霁看着她剪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们王上有多少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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