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正和姜雪儿在东三环外的一处湿地公园郊游。秋景正盛,漫山遍野都是金灿灿的枫叶, 银杏成林绿树掩映, 沉甸甸的酸枣像小灯笼一样挂满枝头,微风里颇有些寒意。容凌沿着盘山公路将车停在路边的白线中, 下来, 驻足望了他会儿, 不禁笑了下。微风扬起她颊边的一绺发丝, 恰似黑缎滑过玉凝脂。“一个婚纱照, 有这么难选?”姜雪儿觉得难以置信。?钟黎:“一生就一次。”姜雪儿:“你过于纠结。”钟黎无奈地叹了口气, 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有些东西是天生就刻在骨子里的,很难改变。甫一抬头, 她就看到了缓缓朝她们走来的容凌。钟黎朝他挥手, 面上又有几分诧异,问他:“你怎么来了啊?”“我不能来吗?”“当然不是。”她只是觉得奇怪。刚刚他们电话里还在聊呢,他似乎当时还在公司,竟转眼就到了她面前。容凌跟姜雪儿笑着打过招呼, 在她身边的草坪上坐下,跟她商量婚纱照要怎么拍的事。钟黎觉得诧异,他竟为了这种小事亲自跑一趟。“其实都挺好的。”她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四套外景,三套室内?够了吗?”原本是准备了很多套的, 可就这么几套都要拍整整一天,钟黎听完后两眼一黑, 跟他说取精就好, 没必要在数量上过多追求, 就简化到了七套。“够了够了。”其实她很想更少一点。但到底是婚纱照,想想还是算了。拍照那天,钟黎起早跟他一道上了私人飞机,两小时后,降落在港。第一套在游艇上拍,光是摆造型、提婚纱就废了老大的劲儿。天光不作美,风吹得头纱都偏到了颊边。“可以,就这样拍吧。”摄影师制止了想要将头纱拨回去的钟黎,又道,“新娘左手提着头纱,新郎靠过去些……再靠近些……”钟黎都快贴到容凌怀里了,众目睽睽,脸颊飞红。这个季节游客倒是不少,广场上还有白鸽嬉戏,大人引导着孩子拍照,闪光灯“啪啪”不绝于耳。钟黎发现有个小孩一直盯着她瞧,她也对他笑了一下。小孩子拉着大人的手嚷嚷:“新娘子好漂亮!”大人尴尬地对她笑笑,然后将孩子抱起来低声说了几句,走开不打扰他们拍摄了。钟黎也笑了。“我们黎黎姿容绝世,男女老少通吃。”容凌在她耳边道,手掐了一下她的腰。钟黎轻哼一声:“你正经点。”到了亲吻环节,钟黎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啵了一下。“亲嘴。”摄影师再次指导。钟黎望向他,水润润的眸子里都是笑意。只是,像是憋着笑,有些讪讪和尴尬的那种。“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容凌低下头,主动吻住她。钟黎捶了他一下。好的画面稍纵即逝,摄影师瞬间抓拍下来。这几套婚纱照一直拍到晚上,因为下雨,外景还有一套来不及拍了,加上时间不早,便和另一套内景约在一个礼拜后续拍。钟黎一想到一个礼拜后又要这么来一次就头大不已。她早就知道会很累,没想到会这么累。穿着高跟鞋爬山、走路、换衣服、摆拍,一整天时间就这么悄然流逝了。回去时她一上飞机就缩在了沙发里。容凌无奈地跟空姐要来毛毯,把她抱到膝盖上替她盖上。“你不吃点东西?”“困。”她闭上眼睛耍无赖。“我给你温盒牛奶?你就躺着喝。”他说着招来空姐,让给她温了一盒牛奶。吸管插入牛奶中时,钟黎已经睡过去了。容凌到底没让她空腹睡觉,却也不好强行唤醒,便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掰开她的嘴巴将吸管戳了进去。任谁在困的时候被人强行打扰都会很恼火,钟黎哼哼唧唧表示抗议。
“乖,把牛奶喝完就让你睡觉。”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抚在她后背上。钟黎无法,只好叼住吸管把牛奶都喝了。容凌晃了晃差不多空了的盒子,欠身搁到台几上,这才让她睡去。等回到住处,已经是半夜了。窗外夜色深沉,像是化不开的墨色。长月悬空,透过窗帘洞开的偌大玻璃落尽室内,只有清凌凌一层银辉。他将她轻轻抱到床上,脱下西装,扯了领带,捞过一旁的被子细心替她盖好,转身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钟黎已经睡着了,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微微起伏。容凌边擦头发边坐下,望着她。过一会儿去外面将头发吹干,见她还睡着,自己也无睡意,干脆回了书房处理文件。钟黎翌日起来时,容凌已经走了。一觉大天亮,她的精神很好。阿姨笑着给她端来刚打好的豆浆:“先生有事先走了,说您醒来去他书房一趟,有东西给您。”钟黎应一声,穿好外套接过豆浆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喝完她去了容凌的书房,们一打开便看到桌上搁着一个深蓝色丝绒小盒子。钟黎过去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枚戒指,样式很简单而古朴,只镶嵌着一颗内嵌的钻石,但瞧着居然和她之前送他的那枚像是一对的。钟黎将戒指套上手指,尺寸果然不大不小正正好。底下有一张小卡片,看字迹,应是他自己写的。“别太激动,小礼物而已,不是婚戒哦。”钟黎都笑了,冷笑话,这种时候还喜欢调侃她。过两天容凌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带她去选婚戒。原本是要的,她正好想出去转转便决定自己去看了。地方在西单那边的一处老胡同深处,从外观看是苏氏园林建筑,规格不大,内中却有乾坤,庭院广阔而深深,旷远通达,廊道回环曲折,颇有古韵。入了大堂也没等待,早有人等着了。钟黎一一看过去,觉得大同小异,对容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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