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城内的动荡,没有影响到江边的渔村。
村里一片祥和。
有三两个妇人背着竹篓,谈笑间往村外走去。
她们与脚步匆忙的女子撞了个正着,短暂的愣神后,她们脸色绽开欢喜的笑容,“翠翠,你回来啦?”
这已经是覃如第二次被村民认出来,她有一瞬的恍惚。
好似自己真的是这村子里的人,只是失去了这段记忆罢了。
她勉强一笑,“嗯,回来看看我爷爷。”
“是啊,你爷爷年纪大了,确实该回来多看”
一妇人话还没说完,又被另一个人打断。
“翠翠在城里做工也不容易,能抽出空回来就不错了。”
“是啊,你这孩子向来孝顺”
好不容易应付完几个妇人的寒暄和夸赞,覃如抬脚往村尾快步走去。
村尾有片竹山,山上种着一片茂密的竹林。
风刮过时竹叶碰撞,沙沙作响。
覃如是从她那位眼睛半瞎的爷爷那儿听说,这片竹林是她那位战死沙场的爹种下的。
在她出生那天。
所以才给她起名,翠翠。
她爹娘和奶奶的遗骨都埋在竹林里面。
覃如压下心中的古怪,推开了小院大门。
院子里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他正在和暗卫说着什么。
听到身后动静,那人忽然转过身。
是常明。
“娘娘,属下”
“别跪,进来吧。”
常明咽下未完的话,讪讪地跟在覃如身后进了屋子。
爷爷年纪大了,眼睛和耳朵都不太好,所以早早地吃过饭回偏房睡觉了。
主屋只有一间房间,是翠翠住的。
房间不算太大,但整洁明亮。
南北通透的布局,床榻靠墙,白色帷幔放了下来。
覃如将帷幔拉了上去,“发烧了,我也不敢乱用药,只买了些退烧的。”
床榻上躺着陈玄卿,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有解毒的赶紧给他喂了,别到时候烧成傻子。”
覃如瞥了常明一眼,给他让出位置。
落水之后,立即有暗卫在水下接应,并将他们护送到这儿。
一切都有条不紊。
不是早就预谋,覃如都不相信。
常明张张嘴想替自家主子解释两句,但触及覃如冷淡的脸色,还是闭上了嘴。
珍嫔娘娘平时笑脸盈盈,冷着脸还是挺吓人的。
他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呵。”
“”
常明沉默了,低头给自家主子喂药。
陈玄卿牙关咬得很死,他用了力气也只掰开一条缝隙,半个药丸都塞不进去。
他额头冒汗,踌躇半天还是选择向覃如求助。
“娘娘,属下喂不进去。”
“”
和她玩狗血剧情是吧?
覃如冷笑,“你不是会武吗?把他下巴卸了喂,或者你碾碎了倒进去。”
“好,我试试能不能碾碎。”
覃如懒得再多看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光渐暗,落日余晖倾洒在院子里。
覃如坐在竹椅上,忽然觉得以后住在这样一个小院也不错。
比起皇宫的拘束冰冷,这里更自由舒服。
就是缺银两。
家底厚实才能安心在乡间隐居。
她想到了一个人。
或许她可以帮自己。
只是,要等到回皇城再说。
身后的“吱嘎”一声,打断了覃如的沉思。
“太子的计划,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干涉。”
她先发制人地开口,“只有一件事”
“娘娘请问。”
或许是心虚,常明语气很诚恳。
“翠翠这个身份不是假的吗?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认识我?”
“这个身份并不完全是假的。”
覃如:“?”
“住在这儿的老人姓徐,他有个儿子叫徐大壮。”
“”
她爹的名字,真朴实无华。
“前朝国力衰微,边关三番四次起冲突,打得他们节节败退。那时候兵力匮乏,街边抓壮丁的情况各处频发。”
谈及这件事,常明语气略沉。
他曾经有个体弱的兄长,也是被抓了壮丁,还未到边关就病死了。
“徐大壮是在翠翠的百日宴上被抓走的,之后数年未归,只寄回来几封书信。”
“而最后一封,是他的死讯。”
家中独子惨死边关,无人收尸。妻子便背着行囊前往边关,从此音讯全无。
老母亲深受打击,几月之后便也去世了。
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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