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扇门,易江南的声音传入,浑然毕恭毕敬的姿态:“大哥大嫂,二哥来了,请问我们可以进来么?”
穆城在尚萌萌身上扫了一回,被子拉高,将她胸口位置的皮肤遮严,然后才冷着脸说了句“进来”。
房门再次推开。
尚萌萌脸上的红潮已经褪下去了,抬头,见是易江南黎景和姜力。为首的老三似乎很尴尬,进门之后目光飘忽,半天才敢看向她,干笑了声,“不好意思啊萌萌,我们以为你还在睡呢,谁想到你和城哥……”
她咳嗽一声打断,生怕这位爷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于是说,“那个,你们都别站着说话了,坐吧,随便坐。”
几人嘴裏客客气气地应着,却谁也没坐下。
尚萌萌察觉气氛严肃,也便沉默不再做声,只端起桌上的热水喝了一口。
穆城静片刻,看向黎景,语气微沉:“老三说你把人追丢了?”
二爷头微垂,眉心拧得很紧,没有多余的解释:“是。”
闻言,穆城唇抿成一条线,转身走到窗前站定,面容冷漠,看不出喜怒。
易江南的表情有点紧张,清了清嗓子迟疑道,“天太黑了,那条道上的岔路又多。二哥不熟路,带着人往y市的方向都追出去十来公裏,真尽力了。大哥你千万别……”
黎景斥道,“少说一句。办砸了就是办砸了,扯这些做什么。”
“但你确实是尽力了啊。那几个孙子对j市熟得跟自己老家似的,不是本地人就是事先计划好了逃跑路线,事出突然,怎么也不能怪你啊……”
“行了。”
穆城冷冷扫了他一眼,“我说要把老二怎么样了?”
易江南怔愣,随即心头一松,“原来你没打算怪老二啊?”咧开嘴笑起来,伸手在黎景肩膀上拍了下,道,“早说啊,害我替老二担心了半天。”
黎景却没什么轻松的样子,蹙眉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交到我手上,没办妥就是我的错。”目光一转看向病床上的尚萌萌,道,“大嫂,对不住了。”
她闻言忙道,“你别自责啊。黑灯瞎火又在郊区,你们又是后面才赶去,能追到才奇了怪了呢。”
易江南附和着点头,“是啊二哥,萌萌都没怪你。你别自责了。”
“……”黎景合上眼捏了捏眉心。
不多时,外头有人敲门,一个护士走了进来。见尚萌萌的液体已经输完,于是摘下药瓶走了出去。
她拿棉签摁在针眼上,穆城要帮她,被拒绝。
他挑眉,听见那小姑娘语气裏全是嫌弃,说:“你力气那么大,一会儿又给我压青了。我还不如自己来呢。”
穆城静了静,失笑,伸手在尚萌萌后脑勺揉了下,再说话时语气却更沉,“知不知道抓你的人叫什么?”
尚萌萌面色微变,回忆了下,缓慢道:“有一个秃子,有一个聋子,还有一个……九哥。”
老三抛玩着手裏的打火机,冷笑了声,“聋子?残疾人也干这勾当?”
尚萌萌摇头,“倒不像真的聋子,可能只是绰号。”
易江南听完挑眉,“绰号?”眸光一转看向站在边儿上的姜力,手肘子撞他一下,“诶,国内道上的人你熟,听过没有?”
阿力抱着双肩认真想了想,无果,于是摇头,“没印象。”
穆城静默片刻,又问:“那几个人多大年纪?”
她拧着眉头认真回想,说,“应该是三十几岁。”
“口音是哪儿的?”
“都是北方人。”
“长什么样子?”
尚萌萌咬了咬唇瓣,道,“天太黑了,有两个人坐在前面,我没怎么看清,但是那个叫九哥的……”说着顿住,脑中晃过一张脸,眉眼深邃,轮廓分明,一条狰狞刀疤从额际蜿蜒延展至眉心,嘴角一抹弧,狂野肆意。
她咬牙,分明已漱过几次口,嘴裏却好似仍残留那人的血腥味。
易江南追问:“九哥?那个叫九哥的怎么?”
尚萌萌想起来就来气,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知道那个九哥额头上有一道疤,手臂上也有一道疤。我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人群裏见到,我一定能马上把他认出来。”
姜力道,“额头上有疤,这个特征还是挺明显。这样,我明天托我道上的朋友问问,看看有没有这号人物。”
尚萌萌听后点头,忽然察觉到一束视线沉沉落在自己身上。她蹙眉,侧目一望,将好对上穆城的眼睛,漆黑,幽深,像两口万年不起波澜的井。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即使冰冻三尺也能柔和几分,只这一回,柔和中带了几丝意味不明的探究。
尚萌萌下意识地抬手摸脸,“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穆城淡笑了下,语气寻常,“看来你对那个男人印象挺深的。”
她没听清,“你说什么?”
他摇头,淡淡的,“没什么。”又道,“那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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