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又温声道:“我们还年轻,孩子会再有的。”
秦姝意直接伸手抹去颊边的泪,冷笑道:“王爷清楚,妾说的不是侍女。”
她直接端过药碗,一仰头喝了下去,声音再听不见任何波澜,“不会再有了。”
萧承豫伸手将人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长发,浑身紧绷着,却始终不发一言。
秦姝意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自己,心一寸寸地冷下去,彷佛又回到了那个蝉鸣阵阵的午后,天气闷热的院中芭蕉都蜷缩起来。
侍女给她端来荔枝冰酪,春桃小心地用银针试了毒,见颜色如常才放心地端给她,又劝着她切莫贪凉,却没想到只小尝了两口,腹中便传来一阵剧痛。
她小产了。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甚至还没来这个世界看一眼。
可他的父亲却纵容着真凶逍遥法外,只是轻飘飘地安慰着“会再有的”,秦姝意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不会再有了。
从这以后,每次与萧承豫欢好,她都忍着作呕的冲动,事后一碗避子汤。
萧承豫似有察觉,断了她房中的药,只是先前灌下去的那些,到底伤了根基。
提着的灯落在地上。
秦姝意浑身冰凉,自她醒后发现重活一世,看到父母和哥哥,内心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哪怕是目的不明的赏花宴,她也并不惧怕,只想着只要小心避开注定的情节,就能安好的活着。
可现在,随着她慢慢回想起往日种种,却后知后觉的怕了,诚然这第一把刀是没有落在她头上,那暗处的冷箭呢?
饶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她也不敢笃定仅凭自己就能护住整个尚书府。
萧承豫心思深沉,初登帝位便下令抄斩发妻母家,提拔自己的心腹执掌六部,雷霆手段实在狠辣。
秦姝意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不恨的,单纯地相信只要与这些皇子保持距离,天大地大自有一席之地。
可当过往一幕幕在她眼前撕开,她再也不能淡然的视若无物。
父亲已官至一品,在朝中也算是中流砥柱;哥哥苦读多年只为辅佐明君、成就千秋伟业。
儒生以出相入仕为毕生追求,他们能坦然地放下一切吗?又,甘心么?
——
“小姐,小姐?”
耳边响起春桃急切的呼唤声。
秦姝意缓缓地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伸手摸到了额头上的锦帕。
“怎么了?”
一说话自己先吓了一跳,嗓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
春桃拧着新帕子上的冷水,给她换了帕子,眼底已经有了淡淡的红血丝,“小姐夜间着凉了,如今都昏了三天了。”
说着自己又哽咽起来,“都是奴婢不好,要是奴婢心细些,把窗户关上,小姐万万不会染上风寒……”
秦姝意失笑,强撑着力气揉了揉她的头,缓缓道:“傻丫头,怎么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春桃擦了把泪,给她掖好被角,忙说:“奴婢真是傻了!老爷和夫人还不知道小姐醒了呢!奴婢这就去喊他们。”
不一会,秦尚书等人就匆匆赶来,神色憔悴,眼下青黑,一眼便知在秦姝意昏迷的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秦夫人坐在女儿床边,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家女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没事,爹娘方能宽心。”
秦尚书也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揽着秦夫人的肩,性格内敛的他此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对秦夫人嘱托道:“有事就派小厮去礼部司找我。”
秦夫人笑着点头,又看向乖巧躺着的女儿,“你爹见你连日发热,担心得不行,特意向皇上告了假,如今你醒了,他也该好好处理攒下的公务。”
秦姝意看着走到门口的父亲,他年近五十,鬓边已添了白发,嘶哑地说了句:“爹爹下值给姝儿带栀春坊的梅花酥和茯苓糕,好不好?”
秦尚书怔了怔。
他在朝为官养成了情绪不外露的冷脸性子,哪怕心中对小女儿爱得深沉,也从不显山露水,故而秦姝意自小更与娘亲和兄长亲近,反而有些畏惧他。
自上次女儿梦魇便似转了性,肉眼可见的与他也亲近起来,慢慢的拉近着父女之间的距离,十分欣慰,连说了好几句记下了。
秦夫人看着父女二人的互动,也很高兴,守着秦姝意喝完药,说要多给菩萨上两柱香,笑着离开了。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秦姝意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病竟躺了半月有余。
暮秋过半,府里的草木慢慢显出颓意,秋日暖阳和煦,晒得人也倦怠,檐下风铃叮当作响,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姝意一时兴起,和春桃拿了扫帚扫着院中落下的芭蕉叶,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外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府里的小厮递了封信,道是御史府送来的。
秦姝意狐疑地接过来,入手温润,是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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