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警察同志,盛炀他……真的已经死了吗?”
谈靳楚点了点头。
“我到现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至于具体的死亡时间,法医那边还没有给出结果。”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他话音一转,带着料峭春寒的眼,就又冲她看了过来。
“盛炀死的时候,你们几个,都在迷路人酒吧里。”
钱子萱一下子就慌了神。
这会儿也顾不上关心朋友的死活了,连忙结结巴巴地撇清自己。
“警察同志,他、他他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我只是被他喊过去凑数的,到了酒吧,就一直在包厢里跟其他人喝酒……刚才那三个都知道!”
“我有不在场证明……对对,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就那个打耳钉的,他叫赵换金,就是他把我内衣脱了还给藏起来……”
她抹着眼泪哭诉,“警察同志,我当时还光着身子呢……怎么可能从包厢里出去杀人?”
谈靳楚摊开笔记本,夹在手指中的中性笔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他问,“你们四个,都是盛炀的朋友?”
这回钱子萱不敢承认得这么干脆了,“算、算是吧?”
记录员出声,“什么叫算是?”
钱子萱犹豫道:“……那俩男的,其实就是盛炀的跟班舔狗,我跟那个陈晓盼……算是他的前女友。”
谈靳楚:“你自己继续往下说。”
钱子萱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才再次开口。
“盛炀这个人,私生活一直都很混乱,他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跟人家女孩子谈恋爱。不过也谈不了多久,顶多俩月就掰。我是上初一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谈了快三个月吧?反正比他跟陈晓盼长。”
说到这里,她似乎还隐隐有些得意。
“盛炀他爸他妈都在外地做生意,家里可有钱了,每个月都给他爷爷奶奶打十几万。俩老人又不怎么管他,可能管也管不住。他就拿着钱,经常请客吃饭,花天酒地。”
“他对朋友还挺大方的,给赵换金他俩买过特别贵的限量款勾子鞋,还给我和陈晓盼送过项链,我那条比她的贵了2000多块呢……”
谈靳楚往本子上写了几行字,抬起头,又问:
“除了出手阔绰这一点,他的性格方面如何?”
一提起这个,钱子萱就嫌弃地撇了撇嘴。
“盛炀就是个狗脾气,彻头彻尾的霸凌咖!跟他关系好的几个跟班,谁还没被他拳打脚踢过?一个不高兴就敢往人家肚子上踹,也就赵换金那个没出息的给人当惯了孙子,被踹得都胃出血了,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她甚至越说越气,“盛炀这个b居然还打女人!我跟陈晓盼都被他扇过巴掌,不过还是那姐们儿更惨一点,有回盛炀拿个打火机,头发都给她烧了一大截。”
谈靳楚听完站起身,几步走到了她桌子前。
他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几,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瘦挺拔。平平无奇的白t恤穿在他身上,居然也会很衬肤色。
明明只是清秀的五官搭配在一起,却越看越顺眼。
年纪尚轻,正气凛然中还夹带着一些尚未褪去的少年感。
唇红齿白,气质卓然。
钱子萱不禁有些看呆了。
直到,他劲瘦的胳膊撑在桌面上,微微俯身。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他问:“那个顾寻,也是被盛炀霸凌的一员?”
钱子萱耳根子红了红,连忙回神。
“……是!”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讲道:
“顾寻跟我们几个都是同一所初中的,不过顾寻的成绩好,在一班,我们几个掉车尾,在隔壁一栋楼。但盛炀他家有钱,他妈妈托关系把他也调进了一班,估计俩人就是这么认识的。”
“……盛炀这个人吧,向来就爱跟好学生们不对付,按理说一班都是尖子生,也不知道顾寻怎么就这么倒霉,成了他的眼中钉。平时放学之后,我们经常能撞见盛炀欺负他。有一回可过分了,大冬天的,直接提了一桶涮拖把的水硬往人顾寻头上倒……”
说到这儿,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后攥紧了拳头,语气笃定:“警察同志,顾寻一定是来找盛炀报仇的!”
她看过不少警匪片,激动道:“这就是你们常说的……作案动机,对不对?!”
“啪——”
程屹猛地一拍桌子,“对个屁!还作案动机呢!”
他指着赵换金的鼻子,“跟我在这儿瞎分析起来了还,我问你,人家身为模考全市第一名,清华北大的好苗子,最看重的是什么?”
赵换金吓得一哆嗦,耳钉上的碎钻在审讯室的灯光下闪了闪。
他试探着问:“……成、成绩?”
“那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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