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差点想跳起来让对方不要凭空污人清白。“不能瞎说这种话——”她忙声撇清干系:“柳大夫是邻里,元、宋元宵是在书舍做工的长工,所以我们关系才近一些,明月他——”类似“我们只是一夜情”的话没说出口,闭了嘴,林湘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明月和她的关系不需要多说,情绪冷了下来,林湘抓住那个更重要的人物:“林沅之前派来跟着我的那个人就是竹峙吗?”能被认为是她心悦对方,难道只凭他们在林家的一面之缘吗?或许,她和竹峙有更密切的、连她本人都不清楚的交集。“嗯。”褚长风肯定了她的猜测。她本人都不清楚的事,风雨楼知道、柳大夫也知道。“褚姑娘——明月的事、林沅和我的事,柳大夫,他,他全都查过吗?”“查过。”像台没有私人感情的问答机器,面前的褚长风如实回复了林湘提出的问题。可是、可是——林湘看着对方仍旧如水沉静的面容,“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她轻轻出声。她和褚长风只见了这一面而已,林湘想不到对方选择不为朋友粉饰隐瞒的理由。“我不该告诉你吗?”褚长风反问。应该的事,褚长风便做了。她的口吻理所当然,一如天经地义。林湘被这话问得怔忪了片刻,好半晌,才喃喃回:“应该的,是我想左了。”“对不住,褚姑娘,我看轻了你。”她深深一躬,真心实意敬起面前的女人来。柳大夫所交的这个朋友,同样是这世上极难得的、值得与之为友的人物。褚长风摆摆手,并不在意这个,“我经营了很多年的情报生意。知道凡是秘密总有大白于天下的那日,愈想隐瞒不叫人知道,等到了那一日,后果就愈是严重。”顿了顿,瞥一眼她的神色,褚长风抛出句极直接的话:“俞鹤汀查你,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我知道他是为我着想。”避开问题没有正面回答,林湘只是说。褚长风没有深究,俞鹤汀做的事,终归要靠俞鹤汀自己解决,她只是个外人罢了。“所以,你在意的是明月?”她继续方才中断了的情感话题,一双黑眸隐隐闪着奕奕的神采。“啊?”林湘没想到她还会问这个话题。提明月他们不是为了暗示自己她知道很多她不应该知道的事吗?没跟上对方的思路,林湘想了一会儿,如实开口:“在意吗?肯定会吧。换做是褚姑娘有这样的经历,也会在意那个人吧?”“我不会。”她心里有阿遥,绝不会同旁人做这种事。对方拒绝得如此迅速,林湘只好苦笑:“是我说岔了。其实,昨天林沅还和我提到他,说明月是为了我才拒绝天子的恩旨。褚姑娘,你是旁观者,在你看来,明月他真的在意我吗?在意我这个几面之缘的人吗?”“……你可以自信些。”掷地有声,褚长风丢给她一连串炸弹:“在我看来,明月在意你,俞鹤汀在意你,就连今天在你家中见到的,你口中的长工,他也在意你。”“不对。”随后而至的否定词让晕眩中的林湘心悬到了嗓子眼,在她的期待的目光下,褚长风纠正了措辞,“是心悦于你。”心悦于你。马车吱吱呀呀,很快一路无事行到了药铺门口。期间,林湘没有再说一句话。褚长风先下了车,僵坐着的林湘目光追着对方的背影,眼珠动了动,深深舒出胸中一口浊气,抬脚之前,她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和衣衫。“你来了,小湘。”柳大夫这样唤她,浅笑盈盈,就站在药铺门口等她。小湘。他说。将近中午,秋日的阳光朗亮,照得他整个人也亮堂堂的,林湘不敢去看,低垂着眼睛,她胡乱朝面前的人扯出个笑脸,“你忙——我还有事,待不一会儿就要走了。”她没有去问柳大夫查过她的事,险些同手同脚奔进了书舍。“还没行簪礼的年纪,你似乎有些太老了。”扫一眼医者没人搭理而收回来的手,今年叁十岁的褚长风对她二十七岁的朋友和心上人之间的互动如此评价道。他们两个的年纪差了十岁左右。唔,俞鹤汀的生辰是在几月份?“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没能叫住小湘,隐晦透露几句烧画的事。柳砚青只好若无其事以手敛了敛衣衫,转身往药铺里走,他唤身旁的人:“这位病人,看病请到屋里来。”他要问清楚,不过一夜,小湘怎么成了这般奇怪的作风。书舍半阖着门,今日似乎并没有开门待客。把包了白布的左手藏在袖里,心里暗暗奇怪,林湘掀开了竹帘。寻书立刻迎了过来,一脸自己闯了大祸的愧疚表情,眼圈红红的,哽咽着对她说:“我对不住你!林湘姐,都是我不好——你要我送的东西我没保管好……”见她这模副样,林湘顿时什么心思都忘了,手忙脚乱软声哄她:“没保管好就没保管好。什么东西有我们寻书要紧呢,哪值当你难受——我让你送过什么东西吗?我自己都不记…得。”林湘记起来了,她昨日托寻书送了什么。“是那一筐画吗?它们怎么了?”寻书拉着她去了后屋。不用再问,林湘已经嗅到了淡淡的焦味,看到了黑黢黢被火燎过的地。桌案上,放着片片残卷,和根根画轴,都是火烧后的样子。“昨天临走前我还看过画,好好的——可书舍里突然走了水,都怪我!没有看好你的画,我应该把他们背回家里,林湘姐你画了那么长时间……”耳边。寻书还在声声检讨自己。“不怪你,真的。”看着烧焦的残画,林湘心里的怒火蹭地燃了老高,“有人故意要烧我的画,寻书,这怎么能怪你?”“故意的?”寻书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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