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薛泓回来,神态都是很落寞。
他们很着急,但是师父什么都没说。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她抬眸望着沈明灭。
他犹豫了一下。
身为落霞峰首席大弟子,沈明灭一向是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只是今日触及宋恬清澈的目光,他忽然觉得,那些规矩都不重要了。
“掌门并不想管这件事。”他苦笑:“你师父日日都去,不过得到了掌门的推三阻四。在他们看来,死了些妖修,并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情,只说跟玉虹峰交涉,就没了结果……”
宋恬默然。过了半晌,才冷冷道:“原来妖修的性命,不算命啊。”
“玉虹峰仗着剑尊是他们峰出来的,这些年,横行霸道惯了。”沈明灭语气略有些无奈,他道:“妖修骸骨一事,一查就是大事,掌门不敢深究。按照七星剑宗门规,犯下如此大错,是可以驱除出宗门的。”
“驱除出宗门?”她有些嘲讽地勾起唇角:“他们不是不在乎妖修的性命吗?”
“我们毕竟是名门正派。”沈明灭说时,不知为何声音发虚,仿佛‘名门正派’这四个字太沉重,七星剑宗担负不起。
她遥遥望了一眼远处的七星峰。
日沉西山,大半座七星峰沉寂在黑暗里,任凭无数虫蛇鼠蚁,在阴暗的角落肆意横行。
“我师父现在何处?”她忽然问。
“我不知。”他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听师弟说,因为掌门顾忌到剑尊,不敢彻查玉虹峰,薛峰主这几日,似乎在剑尊的洞府外徘徊。”
宋恬二话不说,召唤出剑。
“宋师妹,你去何处?”
她踏剑,回眸:“七星峰!”
:灵心
落雪了。
夜色弥漫, 弯月挂远山,七星峰后的扶光剑阵上,竟是漫天飞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被剑阵困住, 每一片都蕴含着冰凉的剑气, 在月色下, 旋转飞舞。
宋恬御剑途径此处,忍不住凝眸望去,月色染透雪花, 与白日的剑阵不同。
剑尊的洞府就在扶光剑阵后,寻常弟子来不到此处。
果然, 她御剑飞了没几步, 就被无形法光给拦住了。
青峰巍峨,沉睡在月色中。
宋恬环顾四周,一眼就瞧见了师父。
只见他一身苍衣,迎风立于青峰下, 正与一人谈话。对方是个青衣童子,梳着双髻, 手持拂尘,仙气飘飘。
“师父。”她遥遥唤了一声。
薛泓闻声回头, 朝她招了招手。宋恬御剑飞了过去,落地后,他道:“这位是剑尊身边的灵心。阿恬, 你可称他为灵心师兄。”
“灵心师兄。”
灵心颔首, 神态是与相貌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他生得白皙清秀, 衣着简朴, 宋恬曾听人悄悄议论, 说剑尊身旁的灵心, 并非人族出身。
他入剑宗已有百年,平日服侍在剑尊身侧,替剑尊料理一些宗门事务。
所以剑宗弟子,任谁见了他,都尊称一声‘灵心师兄’。
宋恬自觉站在了师父身后。
只听薛泓问:“灵心,我已在此等待一日,不知剑尊为何还不肯见我?”
“薛峰主,”灵心不冷不热道:“几百年来,剑尊从不理宗门内务。薛峰主若有事,应去找掌门。”
“可掌门忌惮剑尊,不肯过问此事。”薛泓苦笑:“若非不得已,我怎么又会来叨扰剑尊清修?”
灵心道:“可是为了玉虹峰一事?”
“莫非剑尊已经知道了?”
灵心淡淡道:“昨日,玉虹峰云华来见了剑尊。薛峰主,若是想求剑尊为你做主,大可不必费这个功夫。”
他说完,拂尘一甩,转身就走。薛泓愣愣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终于回过神来,出声道:“灵心且慢!”
灵心没有回眸:“薛峰主,何必白费功夫?”
他的声音稚嫩清脆,却又是说不出的冷漠。
薛泓道:“我并非求剑尊为我自己做主。”
“不为自己,为谁?”
“我求剑尊,为坑底的皑皑白骨做主!”
这一段话掷地有声,在寂静的山谷幽幽回响。灵心的身影顿住了,过了会,他才轻声道:“剑尊,不会为任何外人做主。”
他说外人。
无论是磐石峰,还是坑底的妖修,对于剑尊而言,都是玉虹峰以外的,外人。
灵心的话恍若一盆水泼在薛泓的头顶,他说的如此冷漠直白,让薛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只听灵心又慢悠悠地说:“薛峰主,听说磐石峰多年未得灵田,如今这一块灵田被毁,玉虹峰愿意再出两块灵田,赠予磐石峰十年使用。”
薛泓叹息:“我要的哪里是灵田?”
“薛峰主要的是什么?”
“我要的,是无愧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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