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秀芝都快拉不住了,杨桂花低头找了找,拾起块石头朝大队部扔过去。
石块重重打在地上,听到这声音快要黏在一块的郑妙琴和徐文理几乎一瞬间就把对方推开。
看得顾莞宁直啧啧摇头。
这叫什么?
这叫大难临头各自飞。
徐文理理了理衬衫,余光观察四周,生怕附近有人看到刚才那幕,“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逃也似地离开大队部门口。
这人就怎么走了?看着徐文理匆匆的背影,郑妙琴难堪得涨红了脸,跺跺脚,心说那他们俩这算什么?
咬着下唇,郑妙琴一脸不甘心,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又一块石头打在附近,郑妙琴一个激灵惊慌看过去,脸色煞白。
一次能说是意外,那这次……
有人!
有人在附近!
想到这个可能,郑妙琴不敢在此逗留,转身也跑开。
回知青院的路上,郑妙琴一直慌张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如果她和徐文理的事情被发现,是不是就可以承认下来,公开谈对象。
徐文理是京市来的知青,听说家里有大背景,是为了家里的名声才报名下乡。
郑妙琴猜测,不出意外徐文理定是要回京市的。她如果能和徐文理结婚,到时候就可以跟他一起去京市。
京市岂是现在这个肮脏泛着酸臭气息的乡下大队能比的?
到时候什么队小老师都不够看。
这一连串的猜测安了郑妙琴的心,也不担心和徐文理的事情被人发现,她现在巴不得被人看到。
眼看郑妙琴要走,程继昌挣开冯秀芝和杨桂花的禁锢,转身要追上去。
杨桂花眼疾手快把人抱住,蹲在地上拖着程继昌不让他走,“你要去找郑妙琴是不是?”
程继昌抬手抹了抹眼泪,“我要问个明白。先前她说好要跟我谈对象,现在跟别的男同志搂搂抱抱又为什么?”
“你别去!”杨桂花哀求道:“继昌,你不能去。”
“凭什么?”程继昌回头怒吼,“凭什么我不能去?我就要去!我非要去!我要问个明白!”
知道孩子心里难受,杨桂花没在意程继昌的态度,“继昌,你听娘一句劝,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跟郑妙琴本来就是两路人,现在你看明白了,她不是真的喜欢你,她跟你处对象就是为了当队小的老师。”
“队小老师?”程继昌眉头忽的一紧,“就是爹前几天说的队小学的老师?”
冯秀芝在一旁回道:“是。之前就为了这个名额,郑妙琴伙同另一个女知青故意不告诉新来的顾知青水库要放水的事情,顾知青被冲进河里险些命都没了,幸亏你三哥探亲回来碰到,这才把人救上来。”
程继昌心往下沉了沉,他听说过这件事,好像那个被救上来的知青还生了场大病差点没挺过去。卫生所的大夫求到他爹跟前来,他爹又去托三哥才弄来西药。
所以那个害人的知青就是郑妙琴?
一个小时前,如果他娘这么跟他说,程继昌是绝对不会信的。但是刚才他亲眼看到在自己面前温柔却疏离的郑妙琴,在另一个男同志面前娇羞带怯。
他虽然蠢,但不瞎。
所以自己真的被骗了。
程继昌苦笑一声,“娘,我都被骗了,我去讨个公道不过分吧?难道您就愿意看到儿子戴绿帽子还忍气吞声像个窝囊废?”
见程继昌好像冷静了些,杨桂花这才解释,“继昌,娘也心疼你。但是,继昌,丰收大队赵有庆的儿子逼死女知青的事情你还记得吧?娘只是不希望……不希望出现意外。”
程继昌心中一凛。
确实,他如果去找郑妙琴对峙,势必要拆穿郑妙琴脚踏两条船。往严重了说,郑妙琴这就是乱搞男女关系,搞不好就……
“那我不去了。”程继昌知道轻重,“不就是被戴绿帽儿了吗?反正也就娘和冯婶子知道,顶多再添一个大石头,你们别笑话我就成。我现在就跟郑妙琴断,以后也不跟她来往,这些天给她的鸡蛋就当喂了狗。”
“哎,继昌信任婶子,婶子我肯定不往外说。”冯秀芝笑着道:“咱们乡下人跟知青不是一个路子,知青们寻摸着要回城,可咱就想踏实过日子。”
杨桂花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娘才托你冯婶子给你介绍对象,都是好姑娘,你打扮干净点去见见,趁早娶个媳妇儿回来。娘再把家一分,你们小两口关起门过自个的小日子。”
程继昌的初恋结束在一个阴沉的晌午。
母子俩互相搀扶着往家去。
冯秀芝和大石头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大石头惦记着自己的报酬,转身拔腿就要跑,被冯秀芝拎住衣领,恶狠狠道:“说,谁让你去喊人的?”
大石头一把捂住嘴,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说不说?”冯秀芝威胁他,“不说你明天就没果干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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