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大队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起选出来的老师肯定不差,但是一方面自家娃的考试分数也确实不高。
陆续又有家长围上来,赵红英淡定地跟他们解释。
顾莞宁在一旁听着,感叹果然是能者多劳,赵红英的工资比普通老师多三块钱,这三块钱她拿得真是不虚。
赵红英算术和国文两科都能教,而且每科都教得不差。不仅如此,她还记住了每个学生的大名和小名。
顾莞宁记性也不错,但让她记名字就很烦人。尤其学生的小名大名重复率极高,那个可能叫大山,另一个就叫小山,还有青山。
这边聚了一堆,另一头又聚了一堆。
听着像在说隔壁丰收大队的事情。
批完最后一份作业,顾莞宁就拉着程砚洲去那边。
“我听说丰收大队的知青写了很多举报信,又有人被抓了吗?”顾莞宁问程砚洲。
隔壁大队的事情程砚洲没再刻意关注,赵有庆和赵卫进还有几个干部都被抓捕,公安和革委会把丰收大队查个底朝天只是早晚的事。
冯秀芝和杨桂花搬着板凳过来。
听见这话,杨桂花万事通一般,摇头道:“哪能啊?”
“好些事情都没证据的,这么多人盯着,公安和革委会也不能随便抓。”
冯秀芝也说:“再一个,隔壁大队的知青一封封的举报信,几乎把整个丰收大队的社员都举报了个遍,公安也不能把一个大队的人都抓了。”
事实就是这样,上头也没打算抓一整个大队,把人全抓了那孩子怎么办?那大队的地谁种?
而且一个大队几百号人说抓就抓,那其他大队咋想?会不会觉得上头狠心?
但是人不抓,让那些遭受过迫害的无辜知青情何以堪?
丰收大队。
满院的知青们夜以继日写举报信,写陈情书,还咬破手指头写血书。
“凭什么不抓那些畜生?”
“爱敏不能就这么死了,还有王知青、李知青、张知青……他们不能死不瞑目!”
“明天,我们继续去交举报信,那些人一天不抓,我们就一天不停!”
又是一箩筐的举报信交到驻大队武装人员手里。
那些人看着又是不忍,又是无奈。
而远远旁观的丰收大队社员则心又往下沉了沉,照这个架势下去,保不齐上头的人就要办他们。
丰收大队新选举但并未上任的大队长赵有余黑沉脸色,对着烟枪深吸一口。
“不能让那些知青再写举报信。”
“那咱该咋办大队长?”
赵有余紧皱着眉头,“让各家的婆子娘们出去,去公社,去其他大队,把卫进奸污女知青的事情传出去。”
“啥?”
“传出去咱还有活路吗?”
赵有余呵斥一声,“闭嘴!”
“听我的。”他食指重重一点,沉声道:“事儿,是有庆一家子干的,跟咱们可没关系。”
“再说他跟卫进有一个算一个,父子都进去了。开私田辩解不了,有庆九成九得吃枪子。卫进——”赵有余眯起眼睛,“他的事不好说,但我打听到他娶的那个知青媳妇儿卖了他,他也得折里头。”
“既然都出不来,到底是咱们老赵家的男丁,顶个事而已,想必不会推辞。”
那外头一大家子近百口人呢,就算为了儿孙也得答应。
“那咋让有庆跟卫进帮咱们顶事?”有人问。
赵有余深吸一口土烟,长舒一口气。
烟圈缓缓往上飘,飘到某处突然散开成一缕缕白烟。
他嗤笑两声,缓缓道:“到底是女同志,没有人不在意清白,等到卫进干的那些事闹大了,闹得整个公社整个县城都知道,闹到等那些知青一出大队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破鞋,看看是谁先受不了?”
以为开放了介绍信和转队申请就能一走了之?
没门!
他看哪个大队愿意接收破鞋?
事情的风向像是忽然就开始转变。
到顾莞宁请客吃饭这天,就连国营饭店的客人都在说这件事。
“啧啧,那几十个女知青都让糟蹋了,清白都没了你说,往后还怎么活啊?”
“我看还不如死了算了,清白都没了哪个男人愿意要?”
“我说那些女知青也不是好东西,都被多少男人占过身子了,以前那些……也就这样了,就这还有脸活着?”
“要我我早就一头撞死啊哟——”
顾莞宁忍着怒气,“不好意思,刚刚被人撞了一下。”
那人说话的时候也心虚,被泼了水敢怒不敢言,老实让顾莞宁过去。
绝对不承认是因为旁边一看就不好惹的程砚洲。
顾莞宁气呼呼坐下,好好的心情都没了。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永远就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口一个死了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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