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散去,头顶渐渐聚集起乌云。
朱晓慧一脸担忧,“这要下雨了,娘跟砚波啥时候回来啊,也没带把伞,万一淋着雨了可咋办?”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同在一屋的顾莞宁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朱晓慧扭头,看向顾莞宁:“三嫂,三哥给了你多少彩礼?”
顾莞宁茫然抬头,“二百吧。”
朱晓慧震惊,“三嫂你咋不多要点?”
顾莞宁拧着手,“二百也不少了。”
因为有郑妙琴的五百在头上顶着,二百就显得是如此黯淡无光不招人眼。
太少有人会说程家闲话,太多有人会说她闲话,二百这个数字正好。
朱晓慧嘟囔一句,“这么说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三嫂你真该多要点,你可是城里人!”
顾莞宁在啃柿饼,闻言回道:“弟妹你也是城里人,都一样,一样。”
朱晓慧小心翼翼下炕,坐到她对面,表情严肃:“那怎么能一样?三嫂你是海市人,那可是大城市,我顶多算是县城人。”
顾莞宁看着朱晓慧,她觉得这个弟妹挺有意思。不太像兰嫂子说的那样看不起人骄横任性,反而像没什么脑子那种。
她不是说那种没脑子,而是说没什么心眼,心直口快那种。
◎烧水◎
散了没多久, 外头摆的桌椅碗筷刚收进屋,这天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还在程家的人齐齐躲进堂屋和程严慧那屋,瓜子花生南瓜子都摆上, 一边吃喝一边闲聊。
顾莞宁跟顾鹤庭玩小游戏打发时间。
猜拳、猜大小、猜数字、变魔术, 还有井字格田字格, 要不是外面刚下过雨地面泥泞,顾莞宁还想拉着他去跳房子玩。
猜拳又输一次。
顾莞宁灌下一杯糖水,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她就不理解了,怎么猜拳她就没赢过顾鹤庭呢?
她看着顾鹤庭, 不服气质问:“你是不是耍赖了?”
顾鹤庭翘着二郎腿, 一脸得意,“这么多人看着呢!”
“哼!”顾莞宁才不信,“你总不会是有读心术。”
连平局都没有过。
他是没放水,但顾莞宁一直输一直喝水了。
可恶!
“不玩了不玩了!”顾莞宁单方面宣布游戏结束, 赶紧去趟厕所再说。
程砚洲在堂屋陪客人,大队长程长顺和队里几个比较亲近的长辈都在。
余光见顾莞宁出来, 程砚洲道:“家里的灶上温着药,我过去添把柴。”
今天本该顾莞宁喝药的日子, 只是大中午吃席的时候端碗难闻的药出来有些扫兴,就给挪到了半下午。
程长河摆摆手,“去吧。天冷, 眼看还要下雨, 你跟莞宁俩就待家里别回了。”
得到赦令, 程砚洲让出位置来, 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顾莞宁从厕所出来要去洗手, 余光瞥见一道黑影闪过, 抬头,看到程砚洲停在她跟前。
今天结婚,程砚洲应该是打扮了打扮,穿了他之前照相的那一身。
“你不陪他们说话吗?”顾莞宁伸着脑袋往堂屋瞅,屋门半掩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程砚洲去牵她的手腕,“回家喝药。”
顾莞宁:“……”
她现在对‘喝’这个字过敏。
“能晚上再喝吗?”顾莞宁晃他的胳膊,“我刚才输了顾鹤庭好多把猜拳,喝水喝多了。”
“凉水热水?”程砚洲没有一口答应。
顾莞宁:“热水。”
“可以。”程砚洲道:“过会儿再喝。”
“那我去跟二哥说一声。”顾莞宁撒开他的手,跑去东屋,“顾鹤庭,我要回去喝药,你自己跟自己玩吧!”
顾鹤庭剥花生的动作停住,大步走到门口,逮住正要逃跑的顾小晚的后衣领,“你刚才叫我什么?”
顾莞宁顺势挣开大衣,转身回答:“谁叫你那么狠心,都不知道让我一下。”
顾鹤庭把大衣扔她身上去,“游戏归游戏,那我还是你二哥呢,你跟我那么较真。”
顾莞宁抱着大衣,没好气道:“合着喝了一壶水的不是你。”
“那总归是你技不如人。”顾鹤庭转身合上门,“你要回家吃药,那回去以后还过不过来?”
程砚洲这时走过来,“不来了。”
顾鹤庭问:“不等你娘和四弟?”
程砚洲:“有事老四会回来报信的。”
“那我去堂屋。”顾鹤庭拍拍裤子,刚才那屋都是女同志,顾小晚不在他再留下去不合适。
从程家出来,程砚洲拿过大衣来给顾莞宁披上,转身蹲下来:“我背你,路上有水坑再弄脏你的裙子。”
顾莞宁跳上去,环住他的脖子,“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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