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电话:“你打吧。”
视线从笔记本上缓缓移动,落在正低头剥橘子的老头身上,顾鹤庭一手摁着笔记本问:“这是啥?”
缓缓抬头看他一眼,谢仲康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就别打了!”
“这是小舅的电话吧。”顾鹤庭挠头,“我倒是想打,可人家不认识我啊?”
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小舅,必然小舅也不会知道有他这个侄子。
“叫你打你就打!”谢仲康不耐烦道。
把笔记本扯到跟前来,顾鹤庭端起话筒,拨号前确认似的又问了一遍:“我真打了啊?”
谢仲康:“……”
真想抽他!
见老爷子没吭声,顾鹤庭咧着嘴麻溜拨号。
……
阳市。
年二十五当天,南河县来了件喜事儿。
程砚波的媳妇儿朱晓慧生了个女儿,小名叫糖包。
隔着电话程砚洲都能感觉到那头的喜气,他一句也插不上,光听老四跟那儿叭叭叭他闺女多好看了。
叭叭完了,程砚波又道:“三哥你跟嫂子都长得好,你俩要是生个闺女指定就跟年画娃娃似的。”
程砚洲回:“莞宁身体不好,暂时没这个打算。”
瞥一眼旁边殷切的老母亲,程砚波犹豫着道:“可三哥你年纪也不小了,再等等就奔三了。”
只要有人说起他的年纪,保准得提一句‘奔三’,程砚洲寻思自己转过年才二十六,真要奔三还得四年呢。
“回头通了车,我把给孩子的东西寄过去。”程砚洲转移话题。
程砚波在电话那头狂摆手,“三哥你原先不就给了么?我倒是有个事想麻烦嫂子,晓慧说嫂子有文化想请她给糖包起个大名。”
下楼买饭顺便接了个电话回来,放下饭菜,程砚洲掀开一角围帐去看顾莞宁,“好点了吗?”
“阿嚏——”顾莞宁吓得一抖,忙把报纸往被子里塞,“好多了。”
程砚洲:“……”
他伸长胳膊把报纸抽走,沉着声音:“乌漆嘛黑的对眼睛不好,你还生着病。”
拉过被角遮住脸,顾莞宁心虚道:“我无聊嘛。”
抬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倒是没烧,程砚洲回:“听收音机。”
收音机就在床头桌上,摁下开关,调到常用的频道,程砚洲带着报纸去了阳台。
前两天雪停,他跟媳妇儿去小操场跑步,跑一圈走三圈回来就感冒了,头也疼,好在人没发烧。
感冒的时候嘴里尝什么都没味道。
刚好有次顾莞宁说想吃酸辣粉和肉夹馍,这两样程砚洲都没吃过,不过听她说的大概能复刻个八九分,今天就打算做这两个。
肉夹馍的馍是食堂买的芝麻大饼,外酥里嫩,煊软微甘,从中间片开可以把肉和菜塞进去。
肉是从早晨就搁炉子上焖着的,到晚上一戳就烂,拿勺子盛一块再用筷子戳细直接放到开了口的饼里,再夹上半颗卤鸡蛋和一把葱花。
接着煮粉条,锅里放条海带一起。煮的时候拿两个大海碗,碗底放醋、辣椒、白糖、虾米和炸花生炸黄豆,再把粉条和海带挪进来,最后再添一勺醋两滴香油。
醋酸味儿冲天,顾莞宁瞬间感觉脑袋瓜上下都通畅起来。
顾莞宁心急地下床坐到饭桌跟前,深吸着酸辣的味道问:“不会屋里几天都是这个味道吧?”
程砚洲坐在对面,沉默两秒后点头,“估计是。”
“还有两天才过年,有味道我把床单被罩都换下来。”程砚洲看着她,“你尝一下味道。”
酸辣粉还冒着热气。
氤氲雾珠打湿了睫毛,越发让人显得楚楚可怜。灵秀清丽的眉眼落在程砚洲眼中,他忽地想起刚才电话里老四的话。
如果他跟莞宁有孩子,最好是个女儿,长得像她。
筷子挑起两根晶莹剔透的红薯粉,鼓着腮吹两口气,顾莞宁迫不及待往嘴里送。
酸酸辣辣的,特别开胃。
“好吃。”顾莞宁点头,冲程砚洲竖起大拇指。
嘴角微扬,程砚洲推了推装肉夹馍的盘子,“再尝尝这个。”
挑了最薄的一个肉夹馍,顾莞宁张大嘴咬了一口,肉香四溢饼皮酥脆,不比前世的正宗肉夹馍逊色,且别有一番风味。
“年夜饭可以有这个吗?”顾莞宁一口馍一口粉,吃得鼻尖冒汗,嘴唇红彤彤的。
程砚洲化一杯蜂蜜水放到她手边,“可以,除了这个还想吃什么?”
“只有我们两个,准备得太多也吃不完。”顾莞宁歪头想了想,“排骨、红烧肉、醋溜白菜和饺子。”
“再准备一条鱼。”程砚洲补充。
顾莞宁点头,“有这个说法,年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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