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灯。
她停了许久。
程砚洲唤她回神,神情担忧:“是不是累了?”
顾莞宁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思绪,问他:“你还紧张吗?”
程砚洲:“……”
他本来快忘了,现在这么一提,完了,比昨天还紧张!
看他紧张,顾莞宁就莫名地感觉轻松了,嘿笑一声,“还好我不紧张。”
程砚洲抬手给她拉了拉围巾,没好气道:“笑话我?”
顾莞宁躲开他,小跑到前面,“二哥你等等我!”
顾鹤庭这人都快走没影儿了!
程砚洲提步赶紧跟上,叮嘱道:“你别跑,田埂上土块多容易摔。”
联排平房唯一亮着灯的宿舍里,顾盛清正坐在炉子旁烤火,火上熬着棒子面粥。
家里现在就他一人。
儿子儿媳白天去新建的大棚工作,午饭和晚饭都在那边解决,下工回来会给他带菜和馒头。
他自个年纪大了,快奔七的岁数,身子骨也不咋利索,战士们都不让他干重活。他平时就在地里巡逻,教小战士们认认字,糊糊纸盒子编编木筐,大扫打扫值班室。农忙的时候他还会帮着做饭,捡粮食,反正都是些轻省的活儿。
营区农场的生活比林场好多了,能吃饱穿暖,有屋子和床住,有棉被盖,赶上年节还能吃顿肉。
这里与世隔绝,安宁祥和。今天不用担心明天,每晚闭上眼睛也不害怕再也睁不开。
顾盛清现在就一个想法,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绝不给组织添麻烦,也绝不能影响到孙子孙女。
孙女孙子隔上俩仨月就寄个包裹来,都是些药和旧衣服旧被褥,哪怕东西不贵重他们也不想再麻烦孩子。
这要查出他们有来往,指定会连累孩子的。
可惜他们没办法往外送信。
今年五月份,后勤部的战士们说上面发指示要裁军,来阳市军区的是一位姓谢的首长,曾在南边参加过战役。
顾盛清他们一听,就猜到可能是谢明望。
然后就开始等,等人来了千万让他转告小晚和鹤庭,别再寄东西别跟他们联络!
可是左等右等,这都快一年了人还没来。
棒子面儿粥咕嘟咕嘟开始冒泡,顾盛清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转身去拿桌上的碗勺。
忽听见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声,可听着又不像俩儿媳妇的。
顾盛清闹不明白这情况,掀开窗帘往外瞧过去,一张脸猛地凑近——
顾盛清猛地往后仰倒,着急忙慌扶住凳子。
得到支撑他抬手抚着胸口,呼气吸气来回深呼吸几下终于缓过来。
妈呀,刚才那下差点儿没把他吓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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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
这死孩子!
缓过来后, 顾盛清就认出了那张脸是谁。
窗外,见老头子一脸惊吓地往后退,顾鹤庭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又担心真把人吓出个好歹, 找着门连敲都不敲就直接进去。
结果一进屋迎头被痛击。
顾盛清收回手, 怒道:“你想吓死你爷爷啊?”
顾鹤庭小声嘀咕:“那我也知道您那会儿刚好掀帘子啊!”生怕老头子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他推着爷爷往里走,“快快,我带了饭菜, 咱们先吃,我们这一路过来还没吃饭呢。”
他视线往屋里逡巡一圈, 疑问:“咦?我爸妈和大伯大伯娘呢?”
顾盛清哼一声, “他们在大棚收菜,明天就得送到城里去,等吃了晚饭才回来。”
“除了你还有谁来了?是不是你小叔?”
听他说‘我们’,肯定还有别人。
顾鹤庭故意不直说, “你自己猜。”
顾盛清真想再一巴掌呼上去。
这宿舍比顾鹤庭想像中大,放了五个架子床, 两个架子床并一起成的双人床有俩,估摸那分别是他爸妈和大伯大伯娘的, 单个的床挨着炉子最近的是他爷爷的。
床周的铁架子上绑了绳,上面搭着衣服,算是分出一块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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