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值得吗?仅仅是为了一句侮辱乘月的话……可是任凭哪个有良知的女子听了这话, 就算明知那种人根本碰不到她一片衣角,恐怕也会震怒。实在恶心。
罢了,做都做了,想这么多作甚。况且这本就是自己心中所想, 有什么好后悔?
她好歹有了一点点成就, 也有了一点点地位,实在不能再像从前一样, 总是习惯压抑、委屈、隐藏自己。
季双锦边走边想。
真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人也能被太清令选中,进入三清阁。这样的人, 能为陛下做什么事?难道太清令选召, 其实也是按照家世……说起来,虽然太清令选中的人不少,可是获益最大的一些人,确实都是世家出身、官家子弟。
太清令真的没有被谁操控么……
不,不,不能这样想下去!
季双锦倏然惊醒,出了一头冷汗。
就算太清令被操控,那也是陛下的意志, 她怎能怀疑?陛下做事, 必定有自己的想法。
季双锦又走了几步, 才重新镇定下来。
她先是回了一趟乐家。
她是和乐水一起进京的, 自然而然就带着阿苏栖息在了乐家的宅邸里。她尽量不去想旁人会如何看她们。总算这里是乐水自己的一处宅院,下人不多,也没什么复杂的关系需要应对。
她是回来看阿苏的。
“阿苏,阿苏。”
她还没进门,就急急叫开了。
从屋内传出一阵咳嗽声。门一开,热浪就扑面而来;那是阵法运行所产生的热量,在冬季常被用来保温。可现在这股热浪却灼热异常,让季双锦的皮肤都有种烧起来的感觉。
“是否太热了些?”
她摘下帽子,揩了揩鬓角的汗珠。
阿苏也已经坐了起来。在这样炎热的屋子里,她却还裹着一床被子,面容蜡黄,眼下是明显的青影。这样恹恹的病容,哪里还有当初英姿飒爽的护卫风采。
“咳咳,小姐……咳咳……”
“怎么咳嗽得这样厉害。”
季双锦连忙过去,又唤人端药来。阿苏阻止了她,笑道:“小姐,我已经喝过药了。”
“可你咳得这样厉害……”
“已经好些了。”
“是不是该换个大夫?”
阿苏连忙摇头:“真的好些了。小姐,我……咳咳……就是着凉发烧而已……”
她转头去咳嗽,生怕唾沫星子沾到小姐。这还不够,她还往被窝里缩,闷声道:“小姐离我远一些,别把病气过给你。”
季双锦有些手足无措。说到底,她并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人。从前和那未婚夫在一起时,她只需要做做样子,具体的事情自然有奴仆来做。
她只能从怀里摸出一只金灿灿的蝉,放到阿苏枕头边。
“阿苏,我给你带了这个。”她说,“据说金蝉的护佑力最强,有它在,你必定能快快痊愈。”
“……这个?”
阿苏立即坐直了,睁大眼:“这个就是那二百两一枚,还有价无市的金蝉?啊,小姐,连你自己都没有呢!咳咳,不是说不能私自……?”
三清阁官员禁止私下贩卖金蝉,其他都随意。无他,金蝉实在卖得太好,城中豪族们都分不够,哪能放开了去卖。
季双锦笑起来。她瘦了不少,脸颊不再那样圆润得甜蜜,唯有这样笑起来时还是以前那可爱天真的样子。
“当官,还是要有一点点小小、小小的福利的。”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又将食指抵在唇边,眨眨眼,“况且,又不是不给钱。大家都这样做。水至清则无鱼。如果自己人连这一点点好处都没有,怎么能够卖力做事?”
她从前学过管家,觉得这些道理都是殊途同归,因而上手得很快。
阿苏将那金蝉握在手里,感动起来。她细细摩挲那蝉的纹路,只觉有什么力量涌入了自己体内,连带灼热的肺腑也舒坦起来,一直发冷的皮肤甚至开始出汗。
“小姐,小姐!”她惊奇地说,“我好像真的好多了……真的!你瞧,我都不咳嗽了!”
季双锦和她多说了几句话,发现所言不假。她也惊喜起来:“原来这金蝉真有这么大作用!难怪人人都想要。”
她们又说了几句话。
季双锦便站起身,为阿苏掖掖被角,叮咛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阿苏,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都告诉我,知道么?”
阿苏点头,乖顺地躺下。她望着自家小姐,手里又握着那宝贵的金蝉,心中涌起了无限感动:小姐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姐,她一定、一定、一定,要拼死守卫小姐,连带小姐的任何愿望。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
季双锦也正在想差不多的事。
——阿苏真是个好姑娘。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护卫。如果阿苏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面对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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