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立刻变成众矢之的,一堆书生群情激愤,纷纷义愤填膺地斥责他唯利是图,见钱眼开。
好端端地,就被这些书生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顾念也生气了,他怒极反笑,“行行行,价格错就错吧,从今之后,这纸的价格就按现在这样,将错就错,可以了吧?”
听他承诺不再变动价格,书生们这才放了心。
最开始那位也递给顾念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转身加入了购买大军。
孙昭怕再惹麻烦,就把顾念和秦染带进了孙家的中堂稍坐。
顾念这才有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孙昭把草纸定价为二十五文钱一刀,不是因为想赚钱,而是出于保护自己生意的目的。
孙家纸铺是专门售卖各种书画印版之类的纸张的,目前铺子里最便宜的一种纸张,零售价格也要一百文一刀,假使孙昭真的将草纸定为三文五文左右的价格,那他们孙家纸铺绝大部分‘低价纸’的生意全部都会被草纸抢走。
别说他自己肉疼接受不了,其它纸铺恐怕也会过来丢石头骂人的,到时候他们孙家纸坊还怎么抬头做人?
所以他思来想去,才把这种纸的价格定在了二十五文。
他认为,这样的话,至少追求书写舒适度和效果的人在对比过后,还是会去选择原来百文一刀的纸,毕竟草纸虽然便宜,但书写效果还是逊色于其它纸张的。
听说这种纸是顾念建议孙昭做的,秦染有些意外,不过他生性比较安静,基本只是听着,并不多言。
顾念困惑地皱了皱眉,“那草纸又是怎么变成寒门纸的?”
“实不相瞒,毕竟是顺带着帮忙卖的,所以就像刚才两位看到的,草纸的出样也是摆在角落不太起眼的位置的。
但是我实在还是低估了价格便宜带来的影响力。”孙昭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最早是两个来买纸抄书的书生算完纸的用量之后,发现带的钱差了大约五十文,然后正巧看到了摆在角落里的草纸。
两人一合计,就买了草纸回去。结果他们觉得这种纸的书写效果也能接受,而且物美价廉,原本只能抄一本书的纸变成了四本的量,他们能抄写保存的书就大大增加了。
于是,那些寒门士子闻风而来,都开始抢购这种纸,就连纸的名字,也被他们自顾自的改成了寒门纸,意思是专供清贫志长的寒门子弟所用。”
顾念:………………
这个时代的书金贵,一是因为前代流传下来的书籍基本都是手写本,不但数量稀少,而且保存困难。只有少数的门阀世家才有能力经历战乱和各种灾害后还能将它们保留至今,相对的,也就只有这家人家的子弟才能享受到这些珍贵的书籍资源。
那些不愁钱的商贾富户,即便不嫌书的价格高,能在市面上买到的书也极为有限,因为绝大部分书的资源都垄断在这些门阀世家手里,无论花多高的价额都买不到。
二是纸张价格昂贵,书的印制成本贵。虽然已经出现了雕版印刷技术,但印制范围大多还在佛经之类的范畴,即便是市面上流传极广的那些开蒙类书籍,印制成册之后,纸张和印制成本加在一起,依旧是许多书生无法承受的价格。
所以他们大多都会选择更为便宜的方式,自己买纸抄书。
现在孙家纸纸铺出现了一种价格低廉的纸,对这些需要靠抄书才能艰难获取一定文化资源的书生来说,不啻于天降福音,因而也立刻受到了这些寒门士子的追捧。
他们会那么着急的挤在外堂里抢购,潜意识里其实也是觉得这种纸的价格很可能‘错’了,或者昙花一现的只有一批,那么现在抢到必然就是赚到。
想拿到一本书有多难,一直在搜罗各种医方古籍的秦染自然也深有体会,感慨地点头道,“贫苦士子可以多存些书,你也多了门生意,如此说来岂不是挺好的,两全其美?”
“可是,这纸并不是用来写字的啊。”顾念白皙的小脸痛苦地皱成了包子样。
不是用来写字的?孙昭跟秦染顿时满脸困惑。
等听顾念解释完草纸的真正用途,孙昭跟秦染不禁都愣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他骄奢淫逸还是该夸他聪明过人。
“顾司直,我觉得咱们还是就像你刚才说的,将错就错吧。”孙昭呆坐半晌,唇角抽搐了下,露出丝苦笑。
纸张在书生心中最为清贵,要是他们现在告诉外面那些人这纸是做什么用的,那些书生还不得掀翻了天,恐怕明天半个长安都会贴满大骂他们折辱斯文的文章。
顾念:…………
“那要不要把价格再降下来一些?”顾念犹豫地道。这会儿他的气已经消了,再想想那些书生着急的原因,又不免有些心软。
“使不得使不得。”孙昭连连摆手,“现在这个价格都这么好卖,再降的话那还得了?到时咱们是卖得好了,但别的纸铺怎么办,简直就是在砸别人饭碗了,全长安的纸铺肯定要来找咱们拼命。”
寒门纸的销售已经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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