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在平州城塞纸条传消息的地方。
孙狱丞不禁脸色剧变,“你跟踪我?”
吴鸣挑了挑眉,是又怎么样?
孙狱丞瞬间想明白了一切,看向前面的顾念,“你这次是故意在平州停留,给我传递消息的机会?”
“没错。”顾念点了点头。
攻打渝关的时候,他和年深分别将牛二和孙狱丞带在身边,就是为了给他们‘动手’的机会,结果两个人都没露出破绽。
这半年来,除了忙瘟疫的事情,他们一直派人在密切观察,两人同样深藏不露,没有半点异状。
顾念后来跟年深商量过,要不要将人抓起来审问一下。但一方面怕真的冤枉了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时他们在渝关城根基未稳。相对来说,明桩对他们这边更有利,不但可以针对性的封锁信息源头,让对方只能接触到指定的消息,甚至还可以安排假消息,借明桩的手迷惑背后的主使者。
他们真正确定孙狱丞就是那个内奸,其实就是几天前在平州的时候。刚才他说早就锁定孙狱丞,不过是在忽悠,想搅乱对方的心绪,借机套话而已。
唯一可惜的是,纸条上写的是密文,吴鸣没有看懂,只得放了回去。然后一路尾随取条子的人,眼见着那人进了镇东军都护府。
当时是白天,吴鸣没办法潜进去,只得回去跟顾念商量。两人分析下来,对方最有可能的就是要安排人袭击飞来谷。顾念便让吴鸣提前回来,跟墨青安排将重要物资和各种器具从另外一条孙狱丞不知道的路径转移了出去。
眼前的飞来谷,说穿了,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得知底牌早就被人知道,孙狱丞的脸色变了几变,然而,等他稳了稳心神,立刻察觉到问题。他传信用的是密文,顾念连他背后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破解?再说了,那可是五千兵马,如果他们真的知道纸条上的内容,怎么可能还敢待在这里?
想到此处,孙狱丞不禁又有了几分信心,勉强维持住面色的镇定,大笑了几声,嘲弄地道,“既然就剩这么几个人,我劝你们还是别折腾了。”
“我劝你还是闭嘴为好。”顾念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越大声,只会显得你心里越害怕。”
“外面都是我们的人马,我害怕什么?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攻进来了,要害怕的明明是你们。”孙狱丞作出不屑地模样。
白老虎朝前一扑,用两只前爪推开了院门。
顾念眉峰微挑,跟在白老虎后面往外走,“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调动五千人马?”
“当然是因为我在主家那边的权限大,身份重要。”孙狱丞嘴硬。
“不是因为你身份重要,而是我和墨青在你主子眼里比较重要吧?”顾念轻哼了声,眸色映着火光和夜色,冷厉肃杀。
孙狱丞被那个酷似年深的眼神镇住了。
“什么杀了你就让全飞来谷给你陪葬,别做梦了。”顾念无情戳破孙狱丞虚张声势的谎言,“我就不信,我真的杀了你,外面的人会把我怎么样。
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一定不敢对我动手。而你的利用价值呢?抓到我之后,还会在么?”
孙狱丞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所以我劝你现在最好安分点,否则我未必不会改变主意杀了你。”
孙狱丞叹了口气,自嘲地道, “果然还是骗不了你。”
“你过往骗我还少么?”
孙狱丞的眉心不禁抽搐了下。
被顾念明确的点破处境之后,孙狱丞就老实了许多,三人虽然没有点灯笼,但借着四周的火光和对谷内道路的熟悉,依旧迅速赶向训兵场的位置。
远远看过去,只见那里分立着二三十个大‘竹筐’,旁边还拖着长长的‘尾巴’,尾巴宛若一个倒扣的巨碗,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走到近处,孙狱丞才发现,那些竹筐的尺寸远比他想象的大,甚至比马车车厢还要大上几圈,每个竹筐中间,都放着个硕大的铜炉,另外有一人在忙着生火。
‘尾巴’附近,墨青正指挥人摇动一个奇怪的木筒上的把手,而那个原本巨碗状的‘尾巴’,已经随着他们的动作逐渐鼓涨成球状,缓缓‘立’起。
数十个庞大的球影在练兵场逐个竖起,随风飘动,仿若某种从地狱复生而来的鬼魂,诡异而震撼。
孙狱丞不禁呆住了。
认出走近的是顾念,墨青也迎了上来。
“还需要多久?”顾念问他。
“半盏茶左右吧。”墨青上下扫了被绑住的孙狱丞一眼,指着左手边离这边略有些距离的那个竹筐道,“你们三个,上那个。”
顾念皱了皱眉,“外面还撑得住么?”
墨青朝谷顶的木栅栏扬了扬下巴,“弩箭放完就放火,至少也得盏茶的时间之后,他们才闯得进来。”
顾念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墨青嫌弃地往外推了推,指着孙狱丞道,“你带着他赶紧上去,别来添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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