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诧异地看向年深,对方却淡定的回给他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
顾念默默握紧了拳头。
县丞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沉默了下来。
官差头目又对县令道,“明府,牢里本就有几个过几日就要斩首的死囚,不妨拿他们的血试试。”
县令终于点头,转向顾念,“需要怎么做,还请明示。”
“先找五个人过来测试,另外再准备一卷干净的白布,五个茶碗,一锅牛奶,再做五斤水煮牛肉,水煮猪肝,再煮五十个鸡蛋。”顾念飞快地道。
官差头目和县丞都跑出去忙和,房间里终于略微安静了些,顾念则拿出小铁盒,取出了那个针筒。
现在没有趁手的输血器材,只能靠这个针筒一管一管的来了。
县令看到他拿出个漂亮的琉璃器,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顾念却没有注意,只是认真的在用酒精给针头和注射器做消毒,之后又从包袱里摸出块白色的布帕,沾了些酒精,避开伤口的位置,小心地帮那人清理起伤口周围的血污,又接了点那个中年文士的血,分别放在那五个茶碗里,然后开始包扎伤口。
没多过久,官差头目就带着五个囚犯过来了,顾念用酒精擦干净每个人的手指头,用针尖刺破了他们指尖,往茶碗里挤了滴血。
片刻过后,只有两份没有凝结。顾念便示意官差头目,将这两人留下。
抽第一管血的时候并不太顺利,那个犯人见顾念手上拿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以为他要对自己用什么奇怪的‘极刑’,拼命抗拒着,最后还是被年深‘定’住,才顺利抽出来的。
结果根本不疼,弄得那个犯人满脸疑惑。
等到给中年文士输血这边,找血管又出了问题,前面两针一针深了一针浅了,都是刚推进一点就‘鼓包’了,第三针才找对位置,慢慢推了进去。
再抽第二管的时候就顺利了许多,输血过程也很顺畅。
顾念约莫着抽了四百毫升之后,就换了第二个犯人,同时也让官差头目再提一批犯人过来测血。
官差头目带着先前那个犯人正要走,顾念却指着厨房刚端过来的那些餐食和牛奶道,“先别走,给他倒碗牛奶,再让他吃份牛肉、猪肝和鸡蛋,补补血。”
官差头目和那个犯人不禁都愣住了,这东西居然是给抽血的人补身体的?
听说有牛肉吃,第二个犯人立刻主动自己挽起了衣袖。
顾念:……
牢里的许多死囚都是亡命之徒,听回去的那个犯人说扎几针放点血就能吃顿好的,顿时争抢起来,搞得过去提人的官差头目分外无语。
顾念请年深一直在帮忙测数中年文士的脉搏,等到他脉搏相对稳定之后,顾念便先停止了输血。
见床上的人脸色好转,县令不禁大喜,“顾掌柜果真有妙手回春之术。”
“先别高兴得太早,至少得等他清醒过来,能告诉咱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人才算是救回来。”顾念给他泼了盆冷水。
“也是,也是。”县令点头道。
“希望他坚持住,”顾念揉着酸疼的胳膊长出口气,“我已经派人去请另一位真正的神医了,只要他再坚持十个时辰,应该就能赶得上。”
为了随时观察中年文士的状况,顾念和年深便在衙门留了下来。
输完血之后,官差头目之前派出去调查城门记录和他们昨天行动路线的人也都回来了,证明他们所言非虚。
耶律海遇害的时间,根据仵作的推测,是在今天凌晨。没有出城记录虽然不能完全证明顾念他们的清白,至少能减轻一些,县令对顾念他们的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也是这个时候,顾念才知道中年文士的名字叫徐恺,根据他进城所持有的过所记录,他是耶律海身边的侍官,类似于世家大族养的门客。
顾念也曾提出过,想去看看耶律海的尸体,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但遭到了县丞的激烈反对。见县令神色犹豫,顾念便没再坚持。
渝关离灰州并不算远,第二天早晨,秦染便骑着快马赶到了灰州的官衙,重新为徐恺处理缝合了伤口。
徐恺又昏睡了两日,第四天下午,终于睁开了眼睛。
“到底是谁伤了你和耶律海?”县令听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徐恺眼底冒出恨意,磨着牙吐出了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名字,“鹤圣人。”
作者有话说:
年深:胳膊上的那么多针孔总算没白扎。
备注:1、输血小简史:1665年英国生理学家、医生洛厄做过一项实验,将一条放血后濒临死亡的狗的静脉与另一条健康狗的动脉用鹅毛管(另一说法是银管)连接起来,受血狗竟然从濒临死亡中恢复过来,这一发现证明输血能够救命,开创了动物输血的先河。1667年6月15日,法国路易十四的御医让·巴蒂斯特·德尼(jean baptiste denys)实施了人类历史上的首次输血,治疗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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