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娴性子急, 但心肠软。这年头领养越来越难, 原本她帮这个忙是不忍心看着万一贺光徊真到那天了贺家那两口子天塌地陷,没想着真要争点什么,更对这小孩没多大感情。
可万万没想到,贺光徊能在给孩子上户口的时候把名字写成秦贺蕴。
办完手续那天她回到家都没回过神来, 很晚了躺在床上都还拉着丈夫琢磨贺光徊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不过一直到今天她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年轻那一辈怎么想的李淑娴到现在都琢磨不透,但天天和小崽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还真让她体验到了点儿当奶奶的感觉。
谁能招架得住一个乖得没边儿的小孩天天围在周围奶奶长奶奶短地叫,豆大的事儿都能听见他奶呼呼地讲没完。
到了现在, 就算秦书炀陪着贺光徊在医院里折腾一上午回来还有精力做饭,李淑娴也不放心小孩跟着俩大人遭罪, 早上比任何人都跑得还快一些。
李淑娴拉起贺光徊的手把水果篮递到贺光徊手里,“你看你不说同意我们乖乖都不敢接,拿着吧,就一点儿水果还让你紧张成这样。”
贺光徊眼睫轻颤,拍了拍怀里的贺蕴,低声哄贺蕴:“接了奶奶的水果要和奶奶说什么?”
小崽抱着贺光徊的胳膊,扬起肉嘟嘟的小脸儿朝李淑娴脆脆地开口:“谢谢奶奶!”
说完,拿起篮子里一颗车厘子扭着身子塞进贺光徊嘴里。
他最近伙食实在太好,回来还没半个月眼见又长了点儿肉,已经到了四岁左右小孩的标准范畴。老老实实坐贺光徊腿上还成,只要一扑腾贺光徊就受不了了,身体一软跌进了身后的沙发靠垫上。
“哎哟……”贺光徊含着那颗车厘子吃痛闷闷哼了声,又撑着坐直一点把贺蕴抱稳,“跟个小猪一样,扭来扭去的。”
他揽住贺蕴,把水果篮放贺蕴腿上,“坐好了再吃。”
等秦书炀贴完对联回来,瞧见的就是贺光徊抱着小崽爷俩窝沙发上吃水果的模样。
贺光徊手里捏着团湿纸巾,当贺蕴把车厘子的汁水吃得满手满脸都是的时候贺光徊会妥帖地替贺蕴擦干净,然后不厌其烦地告诉贺蕴吃东西要有吃相,手上有果汁就不可以往自己和爸爸的衣服上蹭。
忽然间秦书炀觉得还挺割裂,一种神奇到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情绪充斥在心底。
几个小时前他也用同样的姿势把贺光徊抱在怀里哄,哄他起来吃点东西,哄他别太累。他用平生所有的耐心和柔软的唇,一口一口把贺光徊眼角的眼泪擦掉,换贺光徊勉勉强强把笑容拎出来营业。
几个小时后,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宝贝,抱着他们的小孩儿,用比他还耐心的语调教他们的孩子。
秦书炀笑了下,把贺光徊腰后的靠垫拎起来扔到一边,然后直接长腿往沙发上一跨,坐到了贺光徊身后。
两大一小跟叠罗汉一样,就挤在那一小块儿上。
“爸爸,我也要吃。”秦书炀学着贺蕴,掐着嗓子朝贺光徊撒娇。
他下巴搭贺光徊肩膀上,拿脸去蹭贺光徊。明明伸手就能拿到车厘子,他偏不,就嘴大张着耍赖一样非要贺光徊喂。
沙发坐深不算太宽,平时两个人叠罗汉都够勉强,现在加上一个贺蕴属实为难了点。
贺光徊只能抱紧贺蕴以防他摔下去,没想到他一动,秦书炀也照着他动作把他搂得死紧。
俩老爷子在书房下棋,贺光徊怕动静太大把人招出来,只能低声让秦书炀别闹。但讲话一开口就藏不住的笑意,越发逗得秦书炀又搂紧了一点。
秦书炀又夹着嗓子在那学,“爸爸,爸爸,我也想吃车厘子。”
声音放肆,一点都不顾及家里还有别人。
贺光徊赶紧抓着贺蕴的手往秦书炀嘴里塞了个果子,然后低下头和贺蕴说:“你老爸今年可能就比你大一岁,都是小猪。”
没想到小崽特喜欢这种人挤人的游戏,笑得咯咯咯的,仰着头问贺光徊:“那爸爸今年几岁,也是小猪吗?”
贺光徊语塞,眨了眨眼睛。
秦书炀嚼着车厘子,满嘴的果汁,说话含糊,“你爸爸不是小猪,他是小兔子。”
“为什么是小兔子呀?”贺蕴奶呼呼地继续往贺光徊身上挤,也不知道秦书炀为什么要这么挤,干凑热闹在贺光徊身前傻乐。
“小兔子,眼睛一天红三次,一次红八个钟。”
秦书炀的答案让贺蕴更摸不着头脑,贺光徊却红了耳朵,没好气地往秦书炀大腿上拍了一下。哄贺蕴看他的动画片,别再挤了。
小崽的视线重新被电视吸引,贺光徊才仰起头小声嘀咕:“你别在小孩面前瞎说,怎么就红眼睛了?”
仗着电视里动画片的声儿大,秦书炀咬着贺光徊耳朵说:“不止眼睛红,耳朵也是红的,还有……”
“秦书炀,你莫要大过年的遭我决哈。”这下好了,贺光徊脖子都是红的。
贺光徊作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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