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温焓蜷缩在发硬的棉被里,透进来的冷风吹的他打战。
他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可是他醒不过来。
头好疼,他已经发烧好几天了。
是不是昨天刚到的小弟弟?温焓模模糊糊的想。
那个孩子小小的,刚出生没多久,虚弱的哭不出声音,恍惚中温焓看见自己起身去看那个小弟弟
第二天早上,他被一阵尖叫惊醒。
旁边的床围满了人。
五岁的温焓个子太矮,看不见,他晃晃悠悠的爬起来,站在嘎吱作响的床上往那边看。
只见襁褓里血肉模糊一片,小弟弟的脸没了!
“这是老鼠咬的啊!我早就说有老鼠!小焓的手就是老鼠给咬破的,你们非说是打架打的”
大人的絮叨渐渐远去,温焓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昨晚居然没起来,他明明记得自己起来了
高烧连续数日不退,温焓不断的做着噩梦。
有时梦见硕大的老鼠把他整个手都吃没了,有时又看见一个小婴孩正背对着他玩耍。
突然,那小孩子转过头,眼睛的地方赫然是两个血肉模糊的黑洞。
他仰着狰狞的面孔问他,“哥哥,你看见老鼠了吗?咬我咬的好疼啊”
温焓拚命的说对不起。
那小孩子又问:“哥哥,你看见我的脸了吗?”
光怪陆离的场景构成无尽的梦魇,将温焓死死困在里面。
整整十几天,温焓才彻底清醒过来。
可是好长时间,他不说话,也不睡觉。
院长一度以为这孩子被吓傻了。
对老鼠的恐惧深深刻印在他的灵魂里,好似一颗种子,时不时发出尖锐带刺的根须,狠狠扎向温焓。
突然间,场景转换,温焓又发现他孤身一人站在快艇上。
四周的海水翻滚如墨,溅起的水花冰刺入骨,脚下的快艇如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那绿豆般大小的绿色眼睛好似魔鬼,正锁定温焓的位置,一点点靠近
不!不!走开!走开!
魔鬼从深渊中浮现,恐怖的啮齿动物露出獠牙,温焓甚至能看见牙齿上的粘液
不!不!
“温焓!温焓!”声音由远及近。
是谁在叫他?
带我走!
温焓满脸泪水,额头上全是冷汗。
陆卓勋不断拍打他的脸颊,“温焓!醒醒!你在做噩梦!”
声音越来越清晰,温焓感觉有人在拉他。
他奋力起身,不管不住的抱住来人,“带我走!带我走!求你”
陆卓勋被温焓抱住,对方还在往他怀里钻,显然吓得不轻,嘴里一个劲念叨要走,可人又叫不醒。
没办法,陆卓勋隻好把他抱起来,像哄小孩一样,在屋里来回走动。
托住背部的手掌一阵湿冷,温焓的后背居然被冷汗浸透了。
哄了好一会儿,温焓才渐渐安静下来。
他半阖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瞳孔黑的不像话,人还没完全从梦魇中脱离。
“没事了,没事了”陆卓勋一边哄,一边轻轻的把人放到床上,“温焓?醒醒,温焓?”
“嗯”温焓答应一声,带着哭过之后浓重的鼻音。
“做噩梦了?”陆卓勋问。
“嗯。”温焓又嗯一声,难得的乖巧模样。
陆卓勋被“嗯”的心软软的,“把大胖狗拿来陪你好不好?”
“好”温焓彻底安静下来,时不时抽噎两下,可怜巴巴的。
陆卓勋伸手抹掉他脸上的眼泪,在地上找了一圈。
蘑菇狗窝里空空如也。
他找了半天,才注意到地上的三隻拖鞋。
三只和拖鞋一个颜色的小狗崽子抬起头,困得晃晃悠悠的,抖抖耳朵,小爪一踹,接着趴在鞋里睡。
陆卓勋:“”
这还看家!
别说家被偷了,人被偷了都不知道!
他把三隻盘踞在鞋里的狗倒到床上,挨个捡到温焓怀里,“抱着你的大胖狗睡。”
温焓懵懵懂懂的,陆卓勋说什么都乖乖答应,让他抱着狗,他就伸手抱着。
看着手里的拖鞋,陆卓勋猛然发现三隻全是他的,温焓的拖鞋倒是整整齐齐的摆在床边。
怪不得他洗完澡找不到鞋!
陆卓勋感觉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三隻狗崽子针对他!
床上,三隻狗崽子比主人更蒙,小鼻子一张一合,来回的嗅。
闻什么呢?
陆卓勋极为注重卫生,对味道非常敏感。
他不相信自己的拖鞋有味,于是举起手里的鞋,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闻。
一股狗臭味!
刚拿开拖鞋,就看见温焓瞪大眼睛,正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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