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
谢婉宁那时候特别好哄,只要沈淮序让她捏脸,就啥事都能忘了。可能是沈淮序的脸太好捏了吧,总能让谢婉宁念念不忘。哪像现在的他,整天摆着冷脸,脸颊上一点肉都没了,光剩下一双闪着寒芒的眼睛……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得谢婉宁慢慢有了睡意。刚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出一双眼睛,漆黑的瞳仁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让她不自觉地沉浸其中,耳边还有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响起:“……喝完,我让你捏脸……”
谢婉宁猛然睁开了眼睛,这句话让她想起了昨日在别院的情景。
那时她赖着不想下车,沈淮序只好将她抱着进了屋子,又吩咐玉烟去拿醒酒汤。她醉意上来了,拽着沈淮序的袖子不撒手,将醒酒汤全洒了。沈淮序好似气恼了,扣着她的头,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让她捏脸”的话。
她乖乖喝完,就要上来捏他的脸,双手却被他一把钳制住,动弹不得。她挣扎着乱动,最后被沈淮序压在了床上。
四目相对,她一下安静了下来,望着沈淮序幽幽的眼睛,她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只听得耳边一声叹息,有双大手敷了上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她轻颤了几下睫毛,就沉睡了过去。
谢婉宁忽地坐起,昨日的情景她全想起来了。立时羞得双颊通红,身上也开始发烫起来。
她急忙走到静室,也顾不得水盆里的冷水,直接拧了帕子,敷在脸上。
老夫人睡觉浅,听得动静,开口问道:“宁丫头吗?你怎么了?”
谢婉宁洗脸的动作一顿,才惊觉刚刚动静太大,吵醒了老夫人。她不想让老夫人察觉出异样,便灵机一动,故意吞吞吐吐地说:“外祖母,吵醒你了吗?我……我做了一个梦……”
她说完,放下帕子,径直走到里间,趴到老夫人的床上,开始大哭起来。
“外祖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梦见外祖父了。”谢婉宁哽咽着说。
“还梦见舅舅在一个大雨天抱着个小娃娃进府,然后又抱着一个小娃娃放到了一辆马车上,马车跑得很快,那小娃娃哭得好大声。”
老夫人一听这话,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当年,那孩子进府的时候就是个雨夜,为了遮掩他的存在,老大才忍痛将刚刚坠地的女儿送了出去。这事,府里知情的都被她处置了,宁丫头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真是梦?
老夫人开始审视起谢婉宁来。
谢婉宁不为所动。她要想劝动老夫人,只能搬出已逝的外祖父来。为了增加她梦到外祖父的可信性,她戳了一下老夫人保守多年的秘密。
这话一说出口,老夫人多半会信。因她不可能知道,那年雨夜发生的事。
她要借这次托梦,打消老夫人借款的想法,再就是想让老夫人重新审视起她的存在。防止沈如歌回府,将她这个透明的亲孙女抛弃掉。
看老夫人的神色,多半是信了。
谢婉宁心下了然,仍旧哭哭啼啼、断断续续地说,“外祖父担心您的身子,让我多陪在您身边。还对我说,让我劝您别去城东钱庄拿钱……也不准我们放印子钱,说船头桥头自然直,让您且放宽心等着……”
老夫人惊愕不已,如果说雨夜那个小娃娃的事情是凑巧的话,这“去城东钱庄拿钱”几个字,却真的说到了她心上。
昨日苏氏来问她走账的事情,才知道府里可用的银钱已经不多了。她在城东的程记钱庄,放了一部分印子钱。上午差人去问,言说年底钱庄没有预留,又没有到期限,钱庄扣着不放。还说可以拿印子钱做抵押,预先借出来一笔暂时用,但需要签个借据。等明年开春,印子钱到期和借据抵消就可以了,双方都便宜。
老夫人得了信儿,准备下午请钱庄的掌柜到府里问问。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先预先借出一万两银子来急用。
在这个节骨眼上,难道真的是老国公托梦,怎么托梦给了宁丫头?
正当老夫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徐妈妈进来禀报说城东钱庄程掌柜来了府里,正在前头偏厅等着。
谢婉宁一听这话,惊出了一身汗,幸好她刚刚说了这个梦,如果晚一步的话,是不是就没法改变了?
“外祖母,这……这是真的吗?”谢婉宁这下是真的哭了,眼泪止都止不住,她拉着老夫人的手,连连说道:“外祖母,钱庄这个……肯定是外祖父不放心,才让我这么说给您听的?”
老夫人拍了拍谢婉宁的手,示意徐妈妈先出去。
“宁丫头,你和我说实话,钱庄的事情是听谁说的?”
老夫人沉下了脸,钱庄的事情也只是上午才发生,宁丫头那时候跟苏氏在明正厅,她不可能知道。而且钱庄这事,她只是心里想,还没有定下来。
谢婉宁见老夫人严肃起来,便立刻跪下,哭着辩驳道:“外祖母,什么钱庄的事,我没有听谁说起过,就是刚刚做了那个梦,被吓醒了。外祖母,我没有说完,梦里因为借的这笔钱,舅舅被下了大狱,我就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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