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下车,随即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手?上捞着一条粗硬的马鞭。
谢洵神色淡淡,目光落在那条马鞭上,方才祁庭就是将马鞭甩在了车壁上,下手?颇有几分力?道。
祁庭察觉到他?的目光,不躲不闪,他?既然过来拦车,也就先开了口。
“醉迤巷新上了一批西域送过来的觅螺春,不知?二公子可有闲暇,同在下赏光一品?”
谢洵微一颔首,不动声?色道:“下官还有事,恐怕不巧,望将军海涵。”
祁庭俊朗面庞升上几分不耐,他?原本就看?谢洵不顺眼,现在难免露出烦躁情绪,语调里夹杂着嘲讽。
“昨日在琼正门,谢二公子还说?要与我改日再?叙,祁某心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没想到今日等到了你,却还要被拒绝?”
谢洵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看?来传言不假,这位祁小将军并非莽夫之流,言语之间颇有凛然之风。
只是想到要当着祁庭的面说?出拒绝的原因,谢洵心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快意,他?唇角的笑几乎压不住,连带着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都被冲淡。
他?直视着祁庭审视又?不耐的目光,音调清冽,似盘中碎冰。
“不瞒将军,今日殿下特意嘱托过,等臣回府一同用膳歇息,请恕谢某难以赴约。”
闻言,祁庭一怔,站在他?对面的人分明地位不高,可他?却分明听?到了谢洵解释之后,略微上扬的尾音。
同为男人,他?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包含着的挑衅与另一份包容,后槽牙下意识咬紧。
这人,真?贱啊。
这样?表里判若两人的伪君子,居然能得到阿妤的心?简直荒谬至极。
想到元妤仪昨日跟他?说?起的话,祁庭心中郁气更浓,整个人仿佛在火上炙烤。
少女面若春花,不紧不慢地饮着酒,“好了祁三,驸马体贴入微,待我从无?二心,莫说?世家大族,整个上京城也难找出第?二个。”
她的神色看?上去?那样?平静,眸中闪过纠结,最后留下的却是欣赏与赞扬。
“谢衡璋长得好,性子也不错,任谁看?了也挑不出错,他?是我亲自挑选的夫君,我自然满意。”
嫉妒的火几乎烧透祁庭,可他?偏偏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生硬道:“倘若你不愿意,一定?要告诉我。”
安国公府虽只剩他?一人,也照样?可以支撑门楣,护住她这个公主。
然元妤仪却从未放在心上,昨日分明醉了,撑着他?的手?却依旧保持着距离。
可他?分明看?见,当谢洵来时,她在那人怀中乖巧的模样?。
那样?的安心,祁庭已经许久未曾见过。
今日他?实在难以忍受纷杂的心绪,鬼使?神差地便来到了青邬街巷口,碰巧遇到了下值的谢洵。
祁庭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可动作?比思绪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马鞭已经抡在了车壁上。
如今下马威没教训到,自己反而又?听?到了公主与驸马之间的恩爱琐事,属实是给自己添堵。
祁庭喉头堵着一口气,站在原地沉默着。
左右前?面就是公主府,谢洵索性步行回府,径直越过祁庭,并未多看?他?一眼。
两个龙章凤姿的青年各有千秋,擦肩而过时,谢洵没走几步又?被人叫住。
祁庭不情愿道:“北疆通辽二州军饷如常,未曾克扣,我知?道有你据理力?争的功劳。”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多谢。”
昨日他?已经听?景和帝提起过朝堂的变动,纵使?他?对谢洵这个驸马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承认,多亏有他?与江丞相掣肘,不然恐怕还没等到神武营凯旋,北疆便会因为缩减的军饷生乱。
除此之外,今年风调雨顺,税银却没有上涨,谢洵此举,虽与江丞相的意图相反,却正合了万千百姓的心意。
此等志气,平心而论,他?祁庭欣赏。
倘若谢洵不是驸马,或许祁庭还会将其引为知?己,把酒言欢,畅谈国事。
可他?偏偏娶了阿妤。
谢洵面色并无?波动,微一颔首,“为官者当立鸿鹄之志,臣心如水,只是略尽本分罢了。”
说?罢,他?向祁庭一拱手?,转身向公主府走去?。
哪怕这条路已经走了许多次,可今日却格外不同,谢洵的心跳不同以往的快,几乎越出胸腔,震动不止。
心中莫名雀跃,一张冷如冰霜的脸也浸染上几分活气,连带着对门口的小厮都点了点头。
走过熟悉的照壁,花团锦簇的抄手?游廊,细嫩的翠绿枝叶在黄昏的微光中摇曳,拱门后便到了内院,当得一番好风景。
谢洵走去?偏厅,原本匆忙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君子行而不急,他?这样?焦躁,反而失礼,更无?分寸。
公主似乎夸过自己守礼自重。
谢洵心头漫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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