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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妤仪就该是这样的。
随心?而笑,率性地活。
她?是公主,亦是九天鸾凤,生来就应无忧无虑,翱翔云天。
谢洵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他?不再思考自己的情绪为何会跟着元妤仪而变,也不再纠结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徒增麻烦、意料之外的话。
那只对元妤仪有利,对他?来说却要格外费心?的多余之举,在此刻也显得?分外恰当。
马车行出青邬街,谢洵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淡然?,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升上?几分心?满意足的喜悦。
谢洵甚至多了几分心?直口快的庆幸。
正巧岁阑掀开车帘给他?递进一早嘱咐好的邸报并一本名册,见自家公子双颊泛红,眉目低垂盯着身?上?的墨青官袍,通身?气度彷佛脱胎换骨。
岁阑不理解,担心?地问道:“公子的脸怎么那么红,莫不是发热了?”
春闱监考可是大事,无论?主副考官,身?体健康都?是首要的,岁阑一急,伸手便要试他?的额头温度。
谁料他?的手刚伸了一半,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打掉。
谢洵收敛神色,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冽悦耳,“我无事,你?想多了,出去。”
岁阑耸了耸肩,还是松了口气,“公子无事便好,您若是生病了,公主肯定会很?担心?。”
听?完这随口而出的两句话,在他?转身?之际,谢洵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低声开口。
“岁阑,你?并非殿下,又怎知殿下会为我伤怀?”
岁阑眼珠一转,见公子并未生气,便笑吟吟道:“公主对公子的情谊,我们可都?看在眼里,殿下是真心?待公子呢,您若是出事,殿下怎会不担忧?”
话罢,谢洵轻嗯一声,岁阑无声退下,宽大的马车厢内只剩下若有所思的青年一个人。
真心?,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旁人说起元妤仪待他?的真心?。
可每次听?,他?的心?头都?会泛起一种古怪的情感,像是一圈细密的蛛网,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他?经验有限,窥不破看不懂。
但每每听?到这样的话,谢洵都?会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原本清明的思绪会比平常更乱一些。
倘若这不是心?悦,又该是什么呢?
谢洵思绪迟钝地转动,暗淡的眸光忽而犀利,因?堪不破自己的想法,他?忽而生出几分无法掌握的无力感。
元妤仪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为何这样失控,匪夷所思。
一股迟来的迷茫与难言的卑怯席卷全身?,谢洵从?宽大衣袂中掏出一柄折叠成两半的弯刀,通红的脸色重新变成苍白。
冰冷的刀刃握在手里,压下滚烫的体温。
青年意识放空,刀刃刮过掌心?,立时翻出一道血痕。
车厢里泛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谢洵涣散的意识重新集中在掌心?的伤口上?,弯刀和鲜血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
宛如谪仙般的清隽郎君对此见怪不怪,沉默着抽出一条布绑好伤口,又将?还在渗血的纱布打了个结,摩挲着刀柄上?细微的小字。
“陆”的一笔一划都?在他?指尖游走。
谢洵阖上?眼,感知着丝丝缕缕的痛意。
无论?如何,他?都?应当恪守本心?,涉及到人心?这样复杂的事物,他?看不透也在意料之中。
青年的思绪像褪皮的洋葱,一点点剥开,露出内里细微的脉络。
以明面的身?份,他?虽出自世家,却是侯府庶子,从?小到大只是一个不被承认的边缘人。
以暗里的身?份,他?是合该满门被抄斩的罪臣骨血,他?身?上?流着一半陆家的血,只要陆家一日不翻案,他?便一日见不得?人。
于公于私,于内于外,于表于里,谢洵心?知,自己绝不是公主殿下的良配。
所以情之一事,他?不配觊觎。
再这样想下去也不过是扰人困己罢了。
现在的时光太好了,像是垂死的病人终于过上?了想要的生活,以至于最后?生出了依依不舍之情。
无论?是夫妻,亦或兄妹,无论?有情还是无情,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会对这样平静的日子生出贪恋。
“真可怜。”
谢洵单薄的眼皮颤了颤,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因?为她?的甜言蜜语,他?染上?贪心?。
谢衡璋,你?真可怜,他?那么想着。
被女子牵绊,沉溺于缠绵纠葛的爱,对谢洵来说,是罂粟,是毒药,是一件惹人厌恶的事。
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青年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再不舍,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之人的黄粱一梦罢了。
谢洵不动声色地攥起手掌,纱布上?渗出的红色越来越鲜艳。
一滴血珠渗过纱布,顺着掌心?落在青年那身?墨青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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