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苍白,唇上血色渐无。
顾谈云忽然意识到,他占了她哥哥的身体……
她若是知道她的哥哥已经没了,转而被他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占据了身体,她会不会恨他?会不会用憎恶的眼神看着他?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他便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少女久久没有听到回应,疑惑的唤了他一声。
顾谈云闭了闭眼,想要说出实情,但那些话却堵在了嗓子口,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过了片刻,他生硬地挤出一句:“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清潋‘嗯’了一声,有几分好奇问道:“你还记得你会些什么吗?亦或者是记忆和生活技能全部忘了?”
顾谈云沉吟一会,沈清潋只当他在思索,过了一会顾谈云道:“全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
“那你怎么会记得飞?”沈清潋细柔的嗓音抬高了些。
“飞?”顾谈云眉间疑惑,转而想起离开安王府时,那堵高高的墙,“当时很想出去,便想起了一些。”他问,“莫非我是个武人?”
“额……”沈清潋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在静谧的夜色中,她的眼神逐渐朦胧。她低声道:“是的吧。”
沈清潋怕自己说多了暴露了,不敢再好奇什么。
“你……”顾谈云顿了顿,“我们的父亲母亲呢?”
沈清潋指尖一蜷,不仅是因为现代的父母,也是为原主的父母。
现代的父母没了她,还有弟弟,随着时间的流逝,终有一天他们会忘记她,在弟弟的陪伴下好好地生活下去。
而原主的家人……
原主与她是两个人,按道理她并不会对原主的父家人有什么感情,但不知怎的,她的心却忽的抽痛一下。
原身父亲为了保全顾荣安的势力,主动替某人顶罪。原身父母具亡,原主和原主的胞弟则被卖身为奴,逃跑途中原主和胞弟失散。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沈清潋的心变得无比的冷漠。
她眼神朦胧地看着窗外,轻声道:“他们都不在了。”
顾谈云心尖一颤,他偏头看向床上的沈清潋。
沈清潋用被子盖住脸,细声道:“睡吧,好困。”
顾谈云轻轻‘嗯’一声。
沈清潋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呼吸平稳下来。
听着少女细细的呼声,青年偏过头,在黑暗中凝视着她,眼角浅浅泛红。
他睁着一双绀青色的眼睛,清清淡淡的目光中,糅杂着爱怜、压抑、悲伤和恐慌。
顾谈云也不知道,他与她明明是初见,却为何总觉得他爱了她很久。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是他的求不得,放不下。
爱她早已刻入他的灵魂,成了他的一部分。
只是为何,她偏偏是他的妹妹?
复杂的情绪在他心里翻涌,他深吸一口气,将爱意埋入心底深处,强硬地转成了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窗外窸窸窣窣的虫叫声不绝,他看向窗外,黑暗的夜色在月亮的照射下有了一丝光明。
夜越来越深,在嘈杂的虫鸣声中,少女翻了个身,将被褥踢到一边。
他坐起身,捏起被沈清潋踢开的被褥,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过了一会,沈清潋又把被褥踢开了。
青年一夜无眠。
沈清潋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还尚早,光温柔的落在房间里。
地上已没了顾谈云的身影,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若非尚有昨夜的记忆,她都要以为,这个屋子昨晚只有她一个人。
她撑坐起身,微微恍神。
昨夜她做了一个梦,她竟梦到了原主的结局。
梦里她成了‘她’,‘她’站在一条灰暗的甬道中,暴君站在‘她’的身前。
暴君的面容蒙了一层雾,她几番定神看他的面容,却怎么也无法穿透那浓厚的雾。
他摸了摸‘她’的面颊,安慰‘她’不要害怕。他已在宫外替‘她’安排好了一切,这条甬道走到尽头,有接应‘她’的人。
‘她’泣不成声,说我们一起走。他将她拥入怀中摇了摇头,他说他要去履行作为帝皇的职责。
他离开了逃生的甬道,毅然决然走向了死亡。
‘她’站在甬道良久,忽然踉跄着朝他离去的方向追去。
而后是一场大火……
屋外传来幼童们清脆的笑声,沈清潋缓缓回过神,她轻拍在自己额上。原主的结局,与她有什么干系?
绣鞋整齐地摆在床边,她翻身下床。
沈清潋昨夜是和衣而睡的,故而只稍稍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洗漱之后便出了门。
几个孩童在院子里嬉闹,走廊里一个男童追逐着前面的小伙伴,却不料撞上了刚走出门的沈清潋。
沈清潋扶着门站定,白色织锦腰带勾勒出她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弱柳扶风般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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