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了指篮球场外背对着这边画画的应春和,“我是跟我朋友来的。”
武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笑了笑,“诶,你是春和哥哥的朋友啊?”
春和哥哥。
任惟也笑,“是啊,我昨天才过来的。”
“我瞧你就不像我们这儿的。”武凯看了看任惟,“哥,你从哪来的?”
任惟回答他,“北京。”
“呀,哥你从北京来的啊?怪不得呢,春和哥哥之前就在北京念的大学,我以后也想去北京念大学。”武凯仰着头看任惟,脸上流露出一点艳羡,“哥,北京好吗?我听说北京又大又漂亮,我没去过,你能给我讲讲吗?”
任惟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北京啊,有人觉着他好,有人觉着他不好。我倒是觉得你们这就很好,比北京好。不过,你要是想考北京的学校可得努力了,那儿的大学可不好考。”
武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哥你说得也是,我瞧春和哥哥就是不太喜欢北京,不然他也不会回来。我们这儿的人从来都是往外跑的,只有他出去了又回来。”
任惟听到他提起应春和从北京回到离岛的事,突然生出一点想要探知应春和过去的欲望,“你跟应春和很熟吗?他是多久回来的,你知道他是为什么回来吗?”
听到任惟这么问,武凯显然有些讶异,“你不是跟春和哥哥是朋友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知道?”
任惟不太好意思地笑笑,自己也无奈,“是啊,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我之前出国了一阵子,不太清楚这些。”
“出国啊。”武凯倒吸一口凉气,看任惟的眼神又多出几分艳羡。
出于对另一种阶层的人的羡慕和崇拜,他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任惟的问题,“我跟春和哥哥当然很熟啊,我们家就住他们家隔壁。春和哥哥是四年前回来的,刚回来那会儿不太出门,我们都猜测他可能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但是没人具体问过,所以到底是春和哥哥为了什么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哪能去戳人伤疤不是?”
四年前,2019年,应春和最后一次和任惟见面也是那时候。
所以,应春和是跟他分手之后就回了离岛,任惟在心里想道。
任惟其实还想问更多,比如应春和现在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他女朋友是不是会住在他家里。但是应春和此时正好将画具收好,朝这边走了过来,叫任惟,“任惟,走了。”
“诶,好。”任惟应了声,只好同武凯别过,朝着应春和的方向跑去。
结果武凯也跟着跑了过来,要帮应春和提东西,“春和哥哥,你怎么自己提这么多东西啊,我帮你提吧。”
应春和被他紧张的神色逗笑了,没让人帮忙,“不是很重,我提得动的,没事。”
“可是你手腕……”武凯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噤了声。
任惟却捕捉到这一词汇,敏锐地看向沉默的两人,尤其看向应春和,“手腕怎么了?”
应春和避开他的视线,“没怎么,就是以前受过点伤,不太能提重物。”
任惟就是在这时想起,刚刚应春和调颜色用的是右手,可后来画画用的却是左手。他当即强势地将应春和手上的画具一起夺了过来提着,应春和力气不敌他,只能任由他夺过来。
武凯这才放了心,同两人告别,自己跟同伴回教室去了。
没了旁人,任惟才继续问应春和,“手腕怎么受伤的?严重吗?多久的事?”
他这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三个应春和都不想回答,避重就轻地回答最后一个,“你不在的时候。”
任惟因为他这个回答陷入短暂的沉默,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懊丧,“对不起。”
应春和特别奇怪地看向他,哪怕是知道手腕受伤的真正原因也为此感到奇怪,“你道什么歉?”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无论是出于什么,我都觉得我需要道歉。”任惟表达歉意的方式也很直接,转过头来看向应春和,“今晚回去也由我做饭吧,不,在我回北京之前都由我做饭吧。”
“任惟……”应春和一时失语,是完全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何种表情的失语,大脑完全陷入混沌,好气又好笑,好笑之余又多出些辛酸。
原本早就不痛,这会儿也不该会痛的手腕也开始隐隐作痛,故意矫情似的。
尖锐的、连绵的痛感从手腕一点一点蔓延至心脏,让他的心脏开始变得酸疼、无力。
这种疼痛感应春和其实很熟悉,在同任惟分手之后,每当他想起任惟的名字,就会在身体里生出这样的痛感。潮湿的心脏长满水荇,将整颗心缠绕,直至难以喘息。
但他没法不想,他没法不痛。
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或许恋痛,宛如自虐般、毫无尽头地思念任惟。
[应春和的日记]
2019年7月21日
离岛最近总下雨,闷热得难受,手上的膏药更让人难受,黏糊糊的,痒得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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