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的便也尽力帮上一点忙,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应春和在里屋忙完出来找他的时候,就见他正帮忙将熟食祭品摆到竹编圆盘中去。
祭品摆放也有讲究,数量位置都有说法,任惟边听张叔说边摆,神情专注认真,好似是在测试什么精密仪器。
张婶从里屋出来就见应春和在瞧任惟摆祭品,笑道:“小任这看起来就跟嫁到离岛的媳妇似的,都有了半个离岛人的样了。”
话音刚落,那一无所知的“小媳妇”抬起头,对应春和笑了笑。应春和嫌他笑得傻气,不予回应。
一切就绪后,出花园的仪式开始了,第一项仪式是拜公婆母。
潮汕一带人将未满十五岁的孩童视为养在花园中,公婆母则是一对保佑孩子平安长大的神灵,花园中的小孩是因为有公婆母这对神灵的庇佑才得以康健成长。而到了十五岁,小孩长大成人,便要离开花园去往外面的世界闯荡。这也是出花园这个成人礼仪式的由来。
在十五岁以前,为寻求神灵保佑,每个孩子都会祭拜公婆母。到了十五岁出花园这天,便是孩子最后一次祭拜公婆母。
祭拜公婆母的地方在卧室的眠床,床上摆满了粿卷、乌鱼、熟鸡等供品,而用于祭拜公婆母的香炉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搪瓷碗,外面没什么花样,里面盛着半碗香灰。
规矩上,只有出花园的小孩和小孩的亲属可以进卧室一起祭拜公婆母,其他宾客只能在外看着。
应春和念着这对他自己来说寻常的祭拜仪式任惟却是从未见过,便特意寻了一处能够看见里头情形的角落同任惟一起站着,好让任惟能够看到仪式的全程。
“应春和,你十五岁的时候也拜了吗?”任惟记着那天吃饭的时候,张叔提到过应春和十五岁那年因父母意外亡故没有办出花园的事,又听应春和说这神灵是庇佑孩童健康成长的,不免操心起来。
应春和一愣,努力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没有。
每年拜公婆母的日子有讲究,分别是过年、元宵、七月七和冬至。父母意外去世那年,应春和过得浑浑噩噩,不仅拒绝了大家给他办出花园,连到了日子都没去祭拜公婆母。
应春和并非迷信之人,此刻听着任惟说的却出了会儿神。
神明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若是半信半疑则无用。
他拜了十四年的神,却在最后一年遗忘,倒也难怪之后诸多坎坷。
一看应春和的神色,任惟便知道了答案,嘀咕一句,“那这能补拜吗?”
应春和摇摇头说不知道,任惟听后若有所思。
他们说话的功夫,拜婆母的仪式已经结束,陈俊跟着翠姐从卧室里出来,走到宴客厅进行之后的仪式。
瞧着陈俊拿起盘子里的熟鸡放到嘴边,咬了口鸡头,被鸡追了一条街还把脚扭了的任惟好奇道:“定下这个仪式的人是不是也被鸡咬过?”
应春和啼笑皆非:“什么呀,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
咬鸡头这项仪式传自一个明代潮州状元林大钦的故事。
据称林大钦聪颖过人,上学时答上了一名老者出的对子,那名老者大喜过望,赠予其一只公鸡。到家后,父亲将公鸡煮了,鸡头奖给林大钦吃。
后来林大钦高中,名扬天下,咬鸡头便作为一个习俗传了下来,承载着父母盼望孩子出人头地的美好祝愿。
任惟仔细看了会儿陈俊手中那只鸡,忽然惊道:“这只鸡怎么还有点眼熟呢?”
应春和愣了愣,也仔细看了看那只鸡,又看了看边上的丁阿婆,想起来什么似的,道:“这只鸡好像就是丁阿婆带过来的。”
任惟这辈子唯一见过的一只活鸡如今也变成了他最熟悉的样子,这一变故令他心情极其复杂,导致他整晚下来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临睡前,不出所料的,应春和听到任惟的肚子传来一道饥饿的咕噜声。
应春和认命地去厨房给任惟煮小馄饨:“你吃几个?”
“十个。”任惟平时一碗能吃二十个小馄饨,但考虑到快要睡觉了,吃撑了待会儿睡不着,便在数量上减了半。
应春和下了十六个,任惟十个,他六个。但馄饨端上桌后,应春和才吃掉三个,任惟就已经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并且没吃饱似的眼巴巴看着他碗里的。
应春和无言以对,将剩下的三个也扒拉进了任惟碗里。
十三个小馄饨下肚,任惟正沉浸在幸福满足的饱腹感中,猝不及防迎来了八月里的最后一件大事,也是最让他如临大敌的一件——
沈流云要来离岛住一段时间,那位知名天才画家,应春和的师哥。
作者有话说:
出花园为潮汕一带民俗,有的地方为七月七出花园,有的地方则会找人算吉日出花园,文中采用第二种
第74章 “应春和,你不需要做蜻蜓”
“沈师哥说想来我这住一段时间,换换心情,我答应了。”应春和语气平淡地将沈流云要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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