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年手扶着墙,脸上出现一丝迷茫。
这样一算,她欠叶敛的人情好像要更多一些。
她以前觉得叶奶奶待她已经足够好,会叫人买衣服给她穿,会隔三差五就邀她来家里做客吃饭,会让家里的保姆给她送吃的去学校。
叶敛所做的,好像又和别人都不一样。
他做事总是很安静,低调,看似不起眼不经意,润物细无声。
唯有刻意去想时,才能稍微品出味道。
孟年垂下眼睛,将感激暗暗藏在心底。
她慢慢迈开步子,顺着墙边往前走。她记得……好像要再绕过两间房才能到达楼梯口。
嘭——
咣啷啷!
隔壁房间保姆端着水盆走出,走路没往旁边看,腿直接踢到孟年的盲杖,绊了一跤。
咕噜噜——
盲杖脱手。
孟年被保姆的大力震得手麻,她捂着虎口,呆愣在原地。
保姆手里的盆脱手扔了出去,勉强稳住身体,看着一地狼藉,一肚子火想要骂上一句,扭头见是孟年,最终还是没敢,只不满地小声嘟囔了句:“真是瞎。”
有人闻声前来,帮着一起清扫现场,路过孟年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撞她一下。
佣人一边收拾一边阴阳怪气地抱怨。
孟年被人挤到边上,茫然无措地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
很快,地板被擦干净,几个人陆续走了。
有人离开时正好把盲杖踢到孟年脚边,她弯下腰,捡起。
孟年握紧盲杖,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不再往外伸。
只轻轻点着脚下前方不远的地方,避免再干扰到别人。
她行进的速度变得更慢,十多分钟后,才艰难地找到楼梯。
期间又有人从她身边来来回回快速走过,声音来了又走。
孟年始终一个人安静地走着自己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各种声音渐渐远去,到了佣人们去管家处听每日早会的时间。
终于摸到楼梯扶手,孟年松了口气。她将手搭在上面,顺着楼梯慢慢下行。
刚刚保姆打翻的是一盆沾了清洁液的水,水自客房泼洒出去,流得很远。保姆只清洁了走廊,楼梯上有一点脏污,还没来得及擦拭。
孟年看不见。
她踩下的第一层台阶,脚就落在污水上,即便她再小心,也还是不设防地滑了一脚。
身子往后栽去,这次没有人再护着她,她重重坐到地上。
手因为下意识撑地,抵挡了大部分力,但盲杖松得不及时,掌心被硌得通红一片,手腕好像也扭了一下。
她瞬间便感受到手腕和掌心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墨镜从鼻梁上滑落,不知摔去了哪里。
孟年抿着唇,狼狈地坐在楼梯口。
她垂下脑袋,长发遮挡住半边脸颊,五指缓缓合拢,将掌心伤处藏起,贴上胸口。
没多久,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孟年往边上缩了缩,给别人让出路来。
是谁都不要紧,也不用担心丢脸,因为没人会在意她在做什么。
正在她以为会有人经过时,脚步声突然停在她身后。
而后有浅淡的熟悉的味道缓缓拥了上来。
孟年的心脏倏地漏掉一拍。
来人刻意压制的轻叹从头顶落下,他在她身边蹲下。
熟悉的冷静音色响起——
他说:“别动。”
后脑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贴了一下又离开,两边的额角同时抵上来一个微凉的东西。
男人两指捏着墨镜腿,轻轻地,慢慢地,推回。
他很小心,没有伤到她。
孟年眼眶一酸,鼻间窜上一股涩意。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在意的,她的心情原本很平静。
可一听到这个声音,原本安宁的心潮里被投进一颗石子,涟漪泛起,再难自欺欺人。
她明明就很委屈。
墨镜遮挡住大半脸庞,她肩膀一塌,绷紧的神经松散下来。
终于肆无忌惮地润红了眼角。
叶敛的视线从她绷紧的唇角上一扫而过,落在她藏于身后的紧攥的左手上。
他什么都没说,手掌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臂,稳稳地把人拉起来,又把捡到的盲杖塞进手中。
“知道了知道了,这两天我不出去行了吧,什么叫狐朋狗友,他们只是向着我说话,又不知道奶奶在后头听着,不是故意的。”
“爸你别骂我,我都听到广播催你登机了,拜拜拜拜!”
叶存礼烦躁的声音骤然响彻一楼大厅。
楼梯上,叶敛默不作声后退了几步,在女孩身后站住。
咚咚咚——
叶存礼闷头跑上楼梯。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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