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只是肠胃炎而已,哥哥可是断了腿。
后来叶敛再生病去医院,总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没有再跟任何人示弱诉苦。
长大成年以后,叶敛逐渐变得铁石心肠,顾莲依反而开始频繁联络他,好像儿子都成年了才想起来自己生过这个儿子。
叶敛知道,顾莲依是害怕了。
大哥二哥家里自己的孩子都越来越大,花在小家庭里的时间比重愈发大,顾莲依的地位在那两家心中自然就慢慢落了下去。
顾莲依害怕自己老无所依,于是开始记得还是亲儿子靠谱。
可惜,叶敛早就忘了自己还有家。
“我有点好奇她得了什么病,如果是感冒咳嗽这类小事,”叶敛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是真的会发火。”
“她年纪大了,”孟年轻声,“一点小病或许都……”
“不好意思,我记仇得很,二十年来的每一笔我都记得,她对我有多少养恩,我就会还她多少。她死了,我会给她送终。但让我守在病床前尽孝,我做不到。”
叶敛毫不遮掩自己的薄情,但他仍害怕自己这么不孝会让孟年反感,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不让她跑,“多一分我都不会给。”
叶敛当了二十年的孤儿,早就不记得自己还有母亲在世。
“就像她从小对我的那样,她用钱养我,我回报她更多的钱,至于其他的……她那么多儿子,少我一个也不少。”
孟年默不作声,转身搂住他的脖子。
“你心里是难受的,我知道。”
叶先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他同样是温柔的,渴望爱的。
“这趟回去以后,如果你们有什么矛盾,你不要忍,别让自己受委屈。”
叶敛诧异地望着她,“是不是说反了?我像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欺负的?”
孟年很不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嘴硬心软,我知道的。”
“嘴硬心软,那是对你。”叶敛笑着道,“对别人,我可没有这份耐心。”
他这辈子大概真的亲缘淡薄,听说老太太病了,他的确有一瞬间的茫然与难过,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消散了。
“我不盼着她死,但也对她的活不会抱有期待,她在我这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人。”
“你知道吗,她这辈子,对我更多的都是利用。小时候怕大哥二哥觉得她40多岁生了我是为了和他们争家产,于是从我出生开始就不管我,后来上了初中,更是骗我来南城上学。”
“我傻乎乎的来到这边,真的以为她会跟我一起,结果呢?我独自成长,直到大学。”
“这个地方我待够了,大二那年申请出国做交换生,出了国反而甩不掉这份累赘的亲情,你说可笑不可笑。”
孟年说她无法想象一个精神状态正常的母亲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难以想象?她只是最爱自己罢了。”叶敛平静地道,“后妈难当,尤其是嫁过去时,前面的两个孩子已经都是记事的年纪,她更要费心维护和他们的感情。”
顾莲依嫁到叶家时,老大叶诚六岁,老二叶兆两岁,她的大多数精力都放在叶家的集团与那两个孩子身上。
结婚两年后,她头胎生了个女儿,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她还算上心。
三姐叶姿出生时,老大老二也还是个小孩,兄妹三个一起长大,因为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孩,两个哥哥对叶姿也很疼爱。
一家人的和平与亲近持续了十几年,直到顾莲依44岁时因为意外有了身孕。
等到叶敛出生时,老大老二都已经成年了。
有时候人的想法真的很奇怪。
顾莲依怕原配留下来的孩子多想,怕别人说她刻薄,于是她特意避嫌,把孩子交给保姆照顾,以此来表示,她不会更偏爱自己的孩子。
其实对于自己的亲子更加疼爱这是人之常情,但顾莲依好像很害怕别人说她自私似的,对叶敛的刻意疏远,后来就成了习惯。
“好在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对于东城的那个家,我没什么归属感。”
叶敛这辈子回东城和家人团聚的日子都屈指可数,这趟回去,只是尽自己为人子的最后一份责任而已。
习惯是一件很令人安心的事,他独来独往惯了,这么多年,也不觉得难熬,他现在只要安逸地继续沿着自己踩出来的路前行就好。
如此想着,他默不作声牵紧了孟年的手。
所幸,他现在有她。
到达老宅时,已经是凌晨五点。
王叔将车开得很慢,原本五六个小时的路程,因为糟糕的天气,再加上中途的休息,硬生生拖长到了十个小时才到。
孟年在叶敛怀里睡着了,叶敛没有叫醒她。
他们先驱车到了酒店,叶敛脱下外套,罩在女孩身上,他小心翼翼抱着人,径自进了合作酒店的顶楼套房。
老宅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催,应该没有坏消息传来,他不忍心她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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