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会来找我?”“你为何会在禁地?”
二人异口同声地发问后,又同时沉默了下去。
谢衡之先打破沉默,回答她的疑问:“悔过峰的门人去萍香山寻你的踪迹,适逢我与陆萍香议事,他托付我来清静谷寻你。”
虞禾听到这个解释,心道也难怪,要不然谢衡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与她扯上什么关系的。
“我来清静谷找琉璃冰兰,被洞里成精的树藤缠上,当时是师清灵救了我。她出来以后,发现自己的簪子落在里面了,她说那是她母亲的遗物……”虞禾的一番话听上去十分离奇,生硬得像是推卸责任一般。她也不管谢衡之是否相信,只是要把实话说出来。
虞禾说完,发现谢衡之面色微沉,眼神略显凝重地盯着她。
她嗓子微哑,同样冷着脸说:“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谢衡之朝她走来,忽然抬起一只手,温热的食指轻点在她额心。
“你做什么?”虞禾只觉莫名其妙,正要往后退,双脚却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方才洞中魔气太盛,我不好断下结论,此刻才确定,这股魔气的根源是你。” 他说完后,虞禾忽觉额心针扎似的痛,身上似是有一股力量被抽走。原本在洞中积累的躁郁愤怒,厮杀时嗜血的冲动,似乎都随之淡去。
他似乎看出了虞禾的疑问,解释道:“你的八脉被魔气强行冲开,以你如今的修为无法压制,会为你惹出麻烦。”
虞禾立刻便明白是尚善的杰作,他真是说话只讲好的不讲坏的,丝毫没有说过替她打开灵脉是用魔气强行对冲。魔气对于修士而言,一旦沾染上,不及时拔除干净,魔气便会不断滋生,损人道修行不说还损人心性。
“谢谢你帮我。”
“你与魔族达成了什么交易?”谢衡之收回手,见到虞禾颊边乱发散落,手指下意识要去拨弄,却又及时克制住了,只轻轻一颤便立刻收回,没有被她察觉。
她也没想到仅仅是一缕魔气,竟能让谢衡之猜到这种事。
她不清楚这种事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但似乎不说,给她引来的麻烦同样不会小。
“我……我与一只黑蛟结了主仆之契,答应替他解了封印。”虞禾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冲动,但这已经是她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做法。“我知道做得不对,我会管住他,不会让他出去害人,真的……”
“此事我日后再找你处置,黑蛟与魔气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陆萍香在内,还有,往后你离他远些。”
“为什么,陆长老是好人,他帮了我很多,不会害我。”虞禾只是希望谢衡之能多说几句,至少跟她说清楚为什么。
“我也不会害你。”谢衡之忽然说,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算什么?虞禾想不明白。
但转而她又想通了,谢衡之帮她不是因为她是虞禾,只是因为她是仙府弟子,必要之时他会不吝伸出援手对待所有人,她并不是什么意外。
谢衡之再开口,语气似乎冷硬了几分。
“你还有事要做,跟我走。”
虞禾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株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兰草,不仅烂了还浸满了血。
“给霁寒声的,我得再找一株,不然下次就进不来了。”
谢衡之看她自己染上魔气,伤得浑身找不到一块好肉了,竟然还有心思操心一株兰花,心底忽然多了一丝恼火。
他紧抿着唇,二话不说将虞禾手里的兰花抽出去丢在地上,催促道:“跟我走。”
虞禾看出他似是有些不耐烦了,顿时也没好气道:“你若觉着心烦,大可以抛下我不管。”
“你说什么?”谢衡之显然没想到虞禾会这么说,先是默然片刻,紧接着脸色沉了下去,再不多话,转身便要离去。
他真是疯了才会过来,显然虞禾很好,不仅活了下来,还有心思替人找花。相反他耽误了正事,似乎是白来一趟,虞禾并不需要他的帮助。本来便是各人自有命数,他自以为的援手,或许只是一种横加干涉。
虞禾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谢衡之就生气了。无论是以前与谢筠相处,还是听仙府众人口述,谢衡之都不像心胸狭窄的人,怎么才一句话便被气到扭头就走。
魔气被抽走后,虞禾渐渐感受到自己精力不支,身上的伤口有些仍在流血,她望着谢衡之的背影,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话好像不对,应该上前跟他道个不是。于是拖着沉重的步子想要追上前,却走得一步比一步艰难,到最后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片刻后,折返而归的谢衡之俯下身,想要将虞禾抱起,却在看她的伤口后迟迟找不到下手处。
那样多的伤,她为什么能忍着不哭,她不是最怕疼了吗?
虞禾轻盈的一具身体,还是和从前一样,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谢衡之小心翼翼,心底有种异样却又熟悉的感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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