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道望一脸嫌恶地拎起了歌南风,语气也烦躁不已:“公仪蕤在疆黎失踪, 派出来的弟子沿途搜寻公仪蕤的下落,在附近有了消息后,这群弟子也跟着不见。如今再看,与这邪术脱不开干系。”
虞禾说了几句后,心情又沮丧下去,低着头闷声不说话。
“谢衡之一意孤行,并非你一人之错,他的罪孽由他自己承担,那些人也不是因你而死,不必怪到自己头上。”鹤道望语气虽然冷硬,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不近人情。
虞禾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看上一眼就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语气仍低落,“说是这么说,但现在……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曾经的九境第一仙门,最有名望的剑道惊鸿,无数人的安稳,都因她的复生而走向相反的局面,怎么想心底都不好受。
鹤道望朝她的后脑拍了一巴掌,没好气道:“傻愣着做什么,霁寒声不管了?”
虞禾捂着脑袋连连点头,鹤道望将东西几个东西塞给她,说:“自己长点脑子,再被抓去,可没这次的好运气。”
“我知道了,峰主也多多保重。”
鹤道望交代了几句,虞禾匆忙离去,按照他的吩咐寻找霁寒声。
——
尚善飞了很长一段路,直到不会再被鹤道望赶上来,他才落在地面上,将谢衡之甩了下来。
他化成人形,将不省人事的谢衡之推了两下。
“你不会快死了吧。”尚善有些慌乱。
谢衡之勉力撑起身,呛了两口血出来,没有回答尚善的话。
他将蒙在眼上的发带扯了下来,冷淡地扫了尚善一眼,而后动作缓慢地将发带缠绕在手上系好。
“你挑了个好地方。”谢衡之扭过头,朝右侧看去。
四面是广阔的山野,月色照耀下,能看到远处有一棵极其高大的树,树上似乎吊着些果实。
尚善不懂他的意思,谢衡之下颌轻抬,示意他再仔细看树的方向。
远远看去,有一个一个的小黑点朝着大树移动,那些黑点的大小,正好和树上的果实一样大。
这哪里是果实,分明是中了幻术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给你换个地方吧?”
“晚了。”
谢衡之示意他化形。
尚善化出原形,谢衡之踩在他的脑袋上,缓缓朝着大树靠近。
“你好像来过……”越靠越近后,尚善才发觉这树长得有些眼熟。
“嗯。”
谢衡之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为了让虞禾复生,他去了很多地方,自然也见过这棵八苦树。
疆黎的典籍上写着,八苦树千年一结果,果实能再造血肉,为人重铸身躯。
只可惜等他来的时候,八苦树远不到结果的时间,便被邪法所侵,从疆黎的圣树成了不折不扣的邪物。
只不过那时,八苦树只是比寻常的树要大了些,不像如今高大得骇人,竟已有要遮天蔽日的架势。
谢衡之离得太近,加上他现在重伤,已经无力抵抗幻术,即便此刻离开,也会因为陷入幻像而再次重返八苦树。
等走得近了,尚善才发现树上吊满了人,有些已经化作白骨,有些还面色红润,他们闭着眼,无不是面色安详,胸口能看见轻微的起伏,像是还沉浸在美梦中。
“上次来还不是这样。”尚善喃喃道。
上次来的时候,这棵树没有这么大,也没吊着这么多人,只是有些人会在树下睡觉。
尚善见谢衡之沉默不语,只是抬头看着树上面目不清的人,他有些心虚地问:“现在怎么办?”
虽然他现在还有余力,谢衡之却重伤成这样,再来点什么攻击立刻就能没命。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有根基撑着,早在靠近这棵树的时候就已经陷入幻像。
谢衡之肯定不像虞禾那么好心,知道自己有危险立刻给他解开契约。更何况虞禾那个时候还说了,是因为他才没有杀了谢衡之。
这么记仇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尚善叹了口气,他也挺意外的,虞禾居然下手这么狠,连他都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很生气?”他试探地问了一句,眼神中竟也有几分同情。
谢衡之没有回答,显而易见就是在生气。
他紧抿着唇,鲜红的血染在唇上,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虞禾刺他一剑的时候,他并没有愤怒,说是为尚善留他一命的时候,也是失落更多,唯有霁寒声的名字出现,心底才猛然烧起了一团大火。
霁寒声……
又是霁寒声。
虞禾在美梦中见到了霁寒声,为什么?是什么梦?
已经是幻像中都要出现霁寒声的地步了,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她对过往当真已经没什么留恋了吗?
谢衡之不明白,这么久过去了,他将过往攥得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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