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痕。
沈嘉明翻开一念,冰冷的语调仿若某种机械,此时那个声音一下一下敲着他的心脏,震得灵魂都在发烫——
“三月十日阴,班级里的人想通过我给徐乔递情书,我很厌恶,丢了它。”
“七月初七,得知徐乔恋爱,我并不开心,即便那个人有着优渥的工作,我也不喜欢他,甚至是嫉妒他。”
“够了……”
“八月十三,我看到他们在接吻,她笑得真好看,可惜不是对我。”
“我说……够了。”
他攥着拳头,怒不可遏。
在这狭小的审讯室里,他的所有尊严都被按在地上蹂躏,可这远远比不上这道声音,它把他内心的阴暗昭告于众,他赤条条的,就像是一条搁浅在岸边的鲸鱼,庞大的体格不会让人惧怕,只让人觉得悲哀可怜。
沈嘉明没有再继续下去,举着本子,眼神依旧一派深沉:“你觉得,它可不可以成为你的作案动机?”
徐衍杀过人。
那年他只有十三岁,为了徐乔。
少年的恶是坦荡的,是从不加掩饰的。
他用刚变声的嗓音说着世间最不堪的话语,当着他的面嬉笑着徐乔的种种,明明是个孩子,一切却都是如此丑陋不堪。
徐衍推了过去。
他从楼梯摔落,后脑朝地,没有再次醒来的机会。
好在那个少年无父无母,由叔叔养育。
他们要了徐家一笔钱,这件事就缓慢揭过了。
徐衍始终没有告诉徐乔这场意外的真相,他把自己放在恶人的位置,因为他本来就乖戾不堪,那是他最真实的模样,最不想让徐乔看到的模样。
此时此刻,以嫌疑人的身份坐在这里,徐衍感觉自己无处遁形。
碎发下的眼眸折射出阴冷的光。
徐衍死死咬着舌头,直至舌尖出血,才冷静下来——
“我没有杀人,傅瑾舟才是那个凶手。”念几名字,他咬牙切齿,“他是夜雨杀手,我有证据!”
沈嘉明沉默,似是有所动容。
徐衍急忙道:“包里,徐乔的纸条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辅警很快找到了徐衍遗落的包裹,那张纸条连同照片都稳稳掩藏其中。
沈嘉明逐个翻看,徐衍也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的所有发现重复一遍。除了沈嘉明,在审的警察都在一旁笑,显然,他们并不认为这些早年的照片和一张便签条可以将人定罪。
沈嘉明放下照片,“你应该没有忘记,你的姐姐患有失忆症吧。”
徐衍一愣,转而张了张嘴,可是所有辩解在唇齿间都化作微苦的涩意。他像被丢弃在孤岛上的一只断了翅膀的乌鸦,静等着死亡。
无人信他,因为他本就不幸。
“先盯着他,我去徐乔那边看看。”
沈嘉明叮嘱一番,独自去到另一个审讯室。
徐乔正由女警作陪,面前放了一杯水,很久前还是热着,现在已经凉了。
“沈队。”
“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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