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
他说的委婉,但瑟瑟听懂了,他阿娘最后的辰光就在此处渡过,池边一草一木,于他而言皆可寄托哀思。
她歉然轻声,目光软软的,生怕刺痛了他,“原来这是你阿娘的房子,那怎么好让我们住啊?”
武崇训勾起伤心往事,涩然侧过头。
“房子如何都是死物,我只愿阿耶心意尽到,自家能放下就好了。四娘安心住,或是想添什么,叫豆蔻来说一声。”
他顿了顿,额外强调。
“你叫我一声表哥,我自然要照应你。”
武崇训起身告辞,韦氏叫瑟瑟去送,她倚住扶手摇头不语,韦氏只得亲自去了,回来见瑟瑟还坐着,遂打发了里外侍女,坐在她面前咦了声道。
“方才他说家里没有趁手的侍女,这话就怪了,偌大一座亲王府邸,梁王妃那么大一个当家主母,瞧着很是端庄能干,人前敷衍的齐齐整整,竟连这么点子小事都办不成吗?他是梁王的嫡长子,往后要袭爵的,边关但有变动,还要出门打仗去,怎能操持这些子内宅琐事?”
李仙蕙和李真真从屏风后头转出来,一左一右傍着瑟瑟。
李仙蕙道,“他没撒谎,我从前听他一句半句漏出来,仿佛梁王与头先那位原配情分甚深,偏她死的早,要不是后来妾室生了女儿,恐怕没人教养,是不会续弦的。而且这几年,集仙殿的掌事姑姑琼枝与梁王来往甚多,宫里人都说,等她年满出宫,必是要着落在梁王府了。”
“他这人倒有些意思。”
韦氏听了更加纳罕。
“要说深情吧,至今惦记旧人,造这么大个院子,连花草还供奉旧主,也算深情了。可左一个右一个,牵牵绊绊,又让死了的那个怎么想?”
李显听了别有慨叹。
“要是当初软禁在京的是我,圣人诛杀的是娘子,我也会亲手在庭院挖一方小小的池塘,种一大丛明黄的香雪兰,让娘子最爱的香气伴我入眠。”
中年夫妇打情骂俏甚是肉麻,李真真听惯了,李仙蕙却是满脸惊愕。
概因韦氏出京多年,满以为这辈子就是这样了,荒村野地,也不必再端世家贵女的架子,只管两夫妻热心肠往一块儿贴,难免在女儿面前失了威严尊重。万没想到人过中年还能重入宫阙,平白多了老大一个端庄稳重的好女儿,瞠目结舌瞪视爷娘,活像遭了雷劈。
韦氏忙唾了口笑骂李显。
“别恶心人了,就你,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挖的动泥塘?引得来活水?”
李显挠头,“一日挖不动嘛,就多挖几日。”
“喂,你这病西施,人都走了,还装呢?”
李真真推发愣的瑟瑟,想拉她去塘边看鱼,冷不防被她一甩手,连臂膀上十几枚细金环一起哗啦啦作响。
“烦死了!下次不准他坐这么近,浑身都是味道!”
第15章
众人一愣,轰地都笑出声来。
韦氏笑得尤其长久,哈哈半晌才停,拿帕子抹着眼角道,“哎哟祖宗!方才见你端着,我就替你累得慌,你几时坐这么正来?嘤嘤嗡嗡……”
她学瑟瑟勾着手指在胸前,“像个耗子精!”
“阿娘还笑?”
瑟瑟噘着嘴咬着牙,气哼哼地。
“你瞧他撇清,叫他一声表哥,一世只能叫表哥了……”
韦氏两手交叠在膝盖上,满意地来回端详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模样又是这样的芳菲甜净,乖巧可人,任是谁家长辈见了,都恨不得搂进怀抱里去揉搓,所以再怎么在婚事上打主意,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为她们挑拣个衬得上的小郎君。
兀自笑了一阵才开解她。
“本来就是假表哥,八竿子打不着,平白叫几声,叫不成真的。再说,张娘子来的早,住处更近笠园,分明也是冲着他呀。”
提起张峨眉,瑟瑟颇为不齿。
“我当她是谁,闹了半天,原来就是府监的侄女,呸,可见他的婚事也是拿来做文章的,这比婚前先养爱妾还不如,比我又清高到哪里去?”
李真真看着软怂,实则蔫儿坏,最能说风凉话,嗓门儿又大。
“这个不好不要紧,表哥还有四五个,照我推算,另外那个马上就来。”
李仙蕙在旁哭笑不得。
她始终不赞成瑟瑟联姻的主意,因头先女皇也是如此安排她与武延基,但两下里无意,魏王更是老大的不情愿,拖来拖去就拖黄了。
再者,她与颜夫人母女亲近,辗转得知不少太平公主府秘闻,公主与武攸暨被迫成婚,彼此怨怼,夫妻关系十分恶劣,却又不得不忍耐,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粉饰武周盛世的活招牌。
贵为女皇掌珠尚且如此,瑟瑟嫁到武家,定然也要重蹈覆辙。
不过这段时间下来,见她们三个都乐在其中,尤其瑟瑟,并不是勉强为之的样子,更多的,倒是初入神都,看什么都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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