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还大理寺重审……”
她着重道,“这才改判了斩立决!”
“啊——?!”
李真真一阵发懵,以为自己听错了,嘶嘶地倒抽冷气,“她,她这也是夺了人的性命啊!”
司马银朱沉吟着不开腔,李真真激动地站起身追问。
“瑟瑟你说呢?杨夫人为夫报仇自是果敢,可慕容大将军已然众叛亲离。再者,阿耶说过,从京中撵出去流放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回来,早死晚死而已,她何必赶尽杀绝?”
瑟瑟也站了起来,却挽住李真真向司马银朱蹲身,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师傅在上,请虚受我与三姐一拜。”
她郑重其事地低垂螓首,心悦诚服模样,“师傅,驿馆中不便施行大礼,回去定然补上。”
第51章
司马银朱秉性坚定, 处事有足够的耐心,待人又公正怀柔,李仙蕙初初把瑟瑟托付给她, 便是存了去其锋芒的意思。
终于驯服了这野马,她不紧不慢起身,双手搭在瑟瑟肩头心平气和道。
“郡主的师傅是要上史书的, 定然是位青年才俊,世家出身也好,寒门才子也罢, 总之是个极好的名头,亦是一种极好的关系,正如郡主挑选郡马, 须得徐徐图之, 甚至当个诱饵,同时钓起好几条鱼。”
瑟瑟连连眨眼,简直喜不自胜,脱口道,“哎!二姐真是, 真是!”
司马银朱笑她不沉稳,压手令两人坐下。
“其实头先县令所判并无不妥,因《贼盗律》规定, 以毒杀人,轻于棒杀、砍杀等,只需流放。但杨将军这桩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以至高宗修改律条, 从此往后,毒杀亦需以命偿命。”
瑟瑟依稀听懂她是说事在人为, 不必为成律限制,但嘴上说不出,只能嗯嗯点头,因字还没识得几个,这个《律》、那个《律》更没影儿,一句都搭不上。
她想了半天,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后来呢?”
“后来?后来菜都凉了!赶紧吃罢。”
瑟瑟长长地哦了声,心里已经琢磨起来,却不敢挑战师傅的耐性,夹着一粒菰米举在嘴边发怔。
司马银朱看出她是个学无止境的人,不说清说透便吃不香甜,因道。
“杨将军死后,圣人怜惜他英年早逝,特向高宗进言,钦点了他的儿子杨嘉本入仕,那时杨公子还不满弱冠,十来岁小人,从羽林起家,矜矜业业,做上左卫将军时还不满三十岁,真可谓前途无量,圣人在内廷提起来,说自家子侄唯有这一个出挑,将来如能出镇边关,立功回朝,少说是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那便位同副相了!”
瑟瑟赞叹,“霍!这升的可真快。”
司马银朱转过头,烛火映照下,两道长眉渐渐蹙了起来。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年吐蕃进犯,武威军领旨讨贼,点了薛怀义做行军总管,小杨将军从旁协领,去时壮志激昂,圣人亲替他挽上护臂,转眼竟战死了,薄木棺材送回神都,他妹妹产后褥热,本就虚弱,一见之下惊痛哀毁,竟撒手人寰。杨家连办两桩丧事,倒了灶,小杨夫人正是因此得了圣人的疼惜,时时出入宫禁。”
瑟瑟点头,怅然道,“一家一姓,起起落落,只要不死人,就有腾挪余地,杨家两代中年丧命,实在是大伤元气。”
司马银朱看她一眼,这位郡主心性真是非同凡响,老想着算总账,跟人拼实力,杨家死了人,她可惜的是全族掉队,倒不想小杨夫人青年守寡,养出偏狭激昂说一不二的性子,于孩子又有何影响。
“说了半天,原来师傅是要介绍如今这位小杨夫人的来历。”
李真真单手支颐,扒拉着碗里几样小菜,笑嘻嘻打岔。
“这位小杨将军得了圣人的暗助,才能子承父业、光耀门庭,后头虽然以身殉国,他全家定然还是对圣人感激涕零,忠心的狠啦。”
瑟瑟听来也别有感慨,把玩着筷头上玉雕的海棠花,
“阿耶暴毙,自家尚未入仕,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贪玩胡闹的时候,却要撑起全家门庭,真难为他能干。”
忽地话头一转,笑道。
“这么说来,我那几位魏王府的表哥,不正与小杨将军一般处境么?”
她扳着指头数,“大表哥么,只会抱怨,四表哥不敢见人,六表弟……”
“他比你大!”
司马银朱知道出城时瑟瑟与他狭路相逢,不由得失笑。
“淮阳郡公刁钻古怪,十四岁便与魏王翻了脸,蒙也不曾好生开,这几年混进千牛卫,听闻弓马上倒是有两把刷子,未曾尽把光阴荒废。可是他这样叛出家门,丢了长辈庇荫,往后前途如何,就难说了。”
瑟瑟说那不明摆着的吗?
“他至少比大表哥、四表哥强得多了,其实魏王府到了这个份儿上,嗣王头衔还有何用?反而是谁承袭了去,圣人再看见他,就想起魏王窝囊可笑,提起来就晦气!倒是六表哥早早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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