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看旁人在圣人跟前手舞足蹈,这回托韦团儿的福,倒换到前头来了。
颜夫人立在御案之后,照旧穿戴深绯常服、黑靴金冠,威风凛凛端着肩膀。三人向她致意,她目不斜视,却在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再看对面占据主宾的太平公主,原来是位红裙绿帔子的美妇人,凤冠高髻,颈上挂成串拇指大的东珠,一双丹凤眼狭长上挑,如佛祖垂眸,眉间贴火焰金边花钿,颊上斜红,嘴角还点了两点艳丽的金箔,映着灼灼灯火,愈显金光四射。
尚未开席,她已喝了几盅,正勾头扭向身后与人笑语,手里端着的水精高脚杯倾倒,琥珀色的酒汁全淋在牙席上。
李仙蕙向她俯首,她只随意地摆摆手,嗔怪道。
“阿显最没用,说来嘛又不来了。”
李仙蕙想解释,她已扭头过去不理会。
盛名在外的上官才人与颜夫人比肩而立,三十来岁年纪,比颜夫人小了一大截,神情有种处变不惊的端凝,却只穿了件深碧色平纹单丝绢的寻常宫装,发髻上更是金玉全无,单系了条紫丁香的丝绦,比下三等宫人还朴素。
李仙蕙贴在瑟瑟耳畔提点。
“才人从掖庭罪女出身,向来不爱富丽闲妆。”
论圣人刀锋之锐利,上官家正与李家一般深受荼毒,瑟瑟心下恻然,才要细瞧她,忽地周遭一静,人皆俯身下去。
颜夫人含笑转身,“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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