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翘着脚得意。
“拿过来给我瞧,我就不信不如眉娘。”
也不知她哪来的气性,一日总要饶上别人回。
武崇训笑着摇头,“这不是碾场的账本子。”
“她还有别的买卖?圣人也太偏心了!”
瑟瑟梗着脖子喊起来。
“咱们才是她嫡嫡亲的儿孙,年年就吃死俸禄,给她,倒是一出又一出。”
心里有气,更要摆出风流相,身子往后一歪,腰身亮出来。
“打着我的旗号出来,实话又不告诉我,莫非表哥尚主,真的另有所图?”
“整天胡说八道!”
武崇训撑不住笑了,放下笔,走来端起她下颌细瞧了瞧。
这一向弓马是学明白了,骑马没叫树枝抽脸,两颊脂香粉浓,嫩生生像头干干净净的小猪仔。
“是你说的,你阿耶阿娘,年年上巳节便要撇下儿女自去踏青,如今你有夫君了,也该享享这福。”
“他们玩就是玩,没别的事做。”
瑟瑟两手抱着他脖子哼哼唧唧。
“明儿我要先上山,瞧瞧那湖水,再看够了夕阳,才去庙里,你可别叫我守着秃驴过节,花儿都叫他们种坏了。”
横竖这账是看不下去,武崇训无奈俯下身去亲她。
“一百个人不如你一个啰嗦。”
“那可不?”
瑟瑟毫不脸红。
“一百个人里头没有一个郡主,你捡了大便宜!”
扯开披帛丢在地上,又嫌他动作慢,把身子往前一攘。
“表哥怎么不吭声儿,我说的不对吗?”
“都对!全对!”
武崇训忙得很,上上下下解衣拆扣儿,横竖她是不动弹的,只管催,再管挺凑着鼓囊囊的身段享用。
还得陪她对嘴。
“早期的鸟儿有虫吃,那时我勤快,才有便宜捡,李瑟瑟,你们驿馆门口的包子我都吃腻了。”
次日早起,瑟瑟是故地重游,没什么赏玩的兴致。
瞧武崇训拉着住持没完,索性往外走,因她来,到处冷冷清清,半点声响都没有,想看个热闹也看不着。
杏蕊东张西望,颇为惋惜。
“行宫拆就拆了,庙难道也拆?那什么北周佛塔,人家说里头有舍利呐。”
“呸!”瑟瑟唾她。
“不知你在宫里学了什么,圣人大把钱帛舍给法门寺,就为供养佛舍利,倘若这里也有,还值什么?”
杏蕊长哦了声。
“原来天下只有法门寺有佛舍利啊。”
“那是自然!房州的和尚参拜佛舍利,千里迢迢走去,要两三年,各地和尚香客足养活一条街,可根本见不着,说有几重院墙,盒子、壳子……”
她说说也说不下去了,因从前不过偶然听人提起,并不知底细。
“总之重重把守,寻常人都看不见!”
杏蕊听得向往,“咱们跟着圣人,定能开眼界。”
“有什么好看的!我在房州见惯了。”
瑟瑟颇不以为然,僧道术士,在她看来,全是胡扯。
“多的是从不信佛的人,忽地舍出全副身家给庙里,就为求个度牒,说他是在家的居士,便把土地改头换面,不必交税。”
“还有这种办法?”
杏蕊眼前一亮,“可惜咱们家是皇亲国戚,本来就不交税。”
瑟瑟无奈打量杏蕊。
“女史是看错你了,把你搁在我这儿,越带越偏。”
杏蕊讪讪闭嘴,两眼四处乱瞟。
出门踏青,三月初早了点儿,尤其山上冷,梅花且有两三朵,桃花、杏花都没影儿,树上光秃秃没点颜色。
“诶——郡主您瞧这匾?”
杏蕊眯着眼比划,“这字,写的实在是好哇!”
“你瞧惯了我的字,觉得人人都好。”
瑟瑟懒洋洋扫了眼,是飞白。
倒也不稀奇,圣人好这口,亲贵趋炎附势,不论碑文牌匾,皆以丝丝露白为荣,人手一支木皮笔,就连这几个丫头的童子功也比她强。
昨夜她取笑武崇训不善算账,早上就被他拿捏了一回,叫给他画上落款,上款瑟瑟写了,下款是丹桂执笔,两相对照,场面惨淡。
“不是!”
杏蕊拉住瑟瑟袖子。
“您仔细瞧瞧,这是圣人的字!”
“这荒山野岭,哪来御笔?倘若连御笔都有,定是官寺了,正殿就该供奉弥勒,这庙里分明是观音。我看,是你学艺不精,认错了吧?”
杏蕊很笃定。
“错不了,落款儿就是圣人的闲章!”
印章篆刻金石碑文,花里胡哨,讲究最多。
瑟瑟就不认得了,抹着下巴看了半天,想不通,“那圆疙瘩?刻的什么,像字不像字的。”
杏蕊侧过脸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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