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反思的觉悟,说,“这表就是我给你买的,就是八位数,还不让我说了。”
“???”段星野伸手扯了下承渡舟的肩袖,道,“你礼貌吗?蒋斯祁刚来,你连招呼都不打,上赶着报价格,他作为客人会怎么想?”
谁料土狗梗起脖子,一脸倔强:“你就知道考虑他的感受!那你跟他吃炒年糕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
“…………”
段星野哑火。
炒年糕……又是炒年糕……什么都能扯到炒年糕。
他轻眯眼看承渡舟,脖颈侧边通透晶莹的青筋蹦了两下,声音骤然提高:“炒年糕成过不去的坎了是吧承渡舟!”
恰巧一个阿姨托着餐盘从楼梯口经过,被爆发的清亮嗓音吓一跳,探头朝角落看。
敏锐地察觉到外界投射来的目光,段星野双手叉腰,朝另一边转过身,背对阿姨的方向。
承渡舟也自觉地转向别处。
两人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阿姨看了两眼,迷茫地走开了。
角落里安静下来,夫夫俩还朝着不同的方向。
冷战的气氛在一寸寸凝结周围的空气。
段星野冷着脸,就这么晾着承渡舟,不惯他。
承渡舟怼在储藏室的门前,耷拉着脑袋,用鞋尖一下下轻踏高出来一小截的门框。
过了会儿,他声音低低的,带着赌气:
“你就是不在意我……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别人都是好的,你跟别人玩去吧。”
“……”
段星野深吸气,眼神朝上方看,嘴角轻颤,牙齿咬了咬下唇,拿不准是什么表情。
每次遇上不讲道理的承渡舟,他常常分不清自己是想笑还是想哭,抑或是两种心情同时存在,并且萌生出一团蠢蠢欲动的感觉。
段星野雪白的脸颊上很快因情绪激起薄红,他整理了一番心情,回过身,拉住承渡舟的手臂把人转过来,上前两步,伸手抱住承渡舟的腰,仰高了脸,下巴垫在男人肩上。
承渡舟没有犹豫,接受了这个拥抱,弯下脊背,也伸手抱住段星野。
他们就这么和好了。
一楼大厅的环绕音响将第一无伴奏小提琴组曲传递到每个角落,宾客的交谈和欢笑声隔着一段距离,跟透明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一起,灯光像琥珀色的蜜流淌得到处都是,鲜花和香氛的气味随着空气幽微地波动。
夫夫二人在楼梯下方的角落里,维持拥抱的姿势,静静地形成独属于两人的空间。
过了半晌。
段星野开口,下颌因为有些紧地抵在承渡舟肩上,脑袋便跟着嘴唇开合的幅度轻动:“你别给我闹。”
承渡舟:“我没有……”
段星野来回抚了抚他的后背,说:“没人看不起你。”
闻言,承渡舟抱着段星野的力度收紧了,点点头。
他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鼻子也是。
随着宾客如约而至,一楼越来越热闹。
阚大山六十多了,依旧硬朗,跟故友聊天时,笑声隔着大半个厅都听得见。
段星野和承渡舟一前一后从楼梯口出来,一同走向客厅。
段星野道:“在蒋斯祁他们面前不许垮脸。”
承渡舟淡淡垂睫:“哦。”
虽说高中时的不愉快过去了好久,但承渡舟记了这么多年,有些情绪,不可能轻易地一笔勾销。不过他现在长大了,也强大了,不会轻易受他人影响,最主要是刚被段星野训斥一顿,所以一会儿面对段星野那群朋友时,场面上的客气会做足。
两人正说悄悄话的时候,厅里的人声慢慢如浪潮般退去,成了嗡嗡嗡的窃窃私语,连阚大山的笑声都消失了,宾客们不断朝门口看去。
段星野察觉到气氛的转变,顺着大家的目光一探究竟。
就见一个女人,面容如雪般白净淡雅,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素色的衣裤外,穿一件垂落及脚踝的湖绿色印花波西米亚风袍子,轻盈浪漫,配上疏冷的神态,塑成了她身上艺术而又自由的气质。
从机场到这儿的路上堵车,阚虞有些迟了,在全场的视线聚焦下,她不见丝毫拘谨,进入门口后站定,目光时不时在场内某处停留,最后,隔着人群落在一位容貌雪白稠丽的青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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