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从她手里把东西拿走,本能地用力一抓,半块千层酥被她握得粉碎。
她惊醒,抬头一看,贺砺正俯身看着她,一双狭长而精致的眼睛因充满戏谑而格外明亮,道:“和小时候比起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就算是睡着了,旁人也休想从你手里拿走吃的。”
不远处穗安忍俊不禁,抬手掩着嘴。
孟允棠看看碎了一手的千层酥,又羞又恼,回嘴道:“谁说我没变了?我……我长高了!”
“哦?你不说的话我还真没看出来。”贺砺一本正经道。
这是说她矮的意思?
孟允棠气死了,抬手就把手里的酥碎往他身上扔去。
贺砺微微一侧身就避过了,从容地走到一旁,在食案对面坐下,吩咐穗安:“去叫人打水给你家娘子洗手。”
穗安看孟允棠,见她没反对,就应了声是,下楼去了。
孟允棠见贺砺看案上被她吃光的庵波罗果盘,脸上有些发烧,绷住表情道:“我是想起小时候的事,太生气了,才吃掉的。”
“什么事?”贺砺问。
自己耿耿于怀多年的事,他竟然已经忘了,孟允棠愈发生气了,道:“你说我没门牙不好看,也不想想,我的门牙就是被你用庵波罗果崩掉的!”
贺砺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展开,眼角眉梢都染上一层春光般的笑意,道:“你还好意思说?那时你那颗门牙都晃了半个月了,偏你怕疼不肯拔,东西也不能好好吃,若不是我用庵波罗果哄你,还不知要多受多少罪。”说罢他睨了孟允棠一眼,故意放慢语调道:“还记得那日,有人听说庵波罗果甘甜如蜜入口即化,竟连削皮都等不得,啊呜一口,在果上留下一颗大门牙,真乃世间奇观。”
孟允棠羞愤欲死,又不知该如何为自己挽回颜面,最后只得一扭身,不看他。
贺砺看她连耳根都红了,知道这是羞极了,便不再逗她,清清嗓子道:“把手伸出来。”
孟允棠扭头看他:“做什么?”
“伸出来。”
右手还沾着酥碎,孟允棠茫然地伸出左手。
贺砺伸手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几乎能将她的手整个包住。细嫩的手背落入他的掌心,温暖而又带一些粗砺的感觉。
孟允棠下意识地就要把手缩回来,他握住不放,抬眸看她。
亲都不算轻薄了,握一下手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孟允棠只得红着脸将目光移开。
他把她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
孟允棠错愕地转过脸来,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贺砺将那只天青色的玉镯放到一旁,道:“长姐可以送你镯子,但不能以姐妹的名义,因为你是她的弟媳。”他从怀中摸出另一只玉镯,道:“作为补偿,我赔你一只。你看这只如何?喜欢吗?”
那是一只透着浅粉色泽的羊脂玉镯,光润通透明洁如月,更为难得的是,上面居然还有两片形状像花朵一样的绯红纹理,这简直就是在孟允棠的喜好上打滚耍赖。
“喜欢。”她都顾不上和贺砺置气了,一双乌眸闪闪发光地盯着那只玉镯。
贺砺垂眸,长而密的睫毛掩住眼底些微笑意,握着她的左手帮她戴手镯。
嗯……戴不上去。
贺砺将镯子褪下来,拿到她手腕旁比了比圈口大小,确定圈口比她的腕子大了不少,于是握着她的手指重新将镯子往她手腕那边推,到拇指根部时再次卡住。
他稍稍用力。
“疼,疼。”孟允棠低声叫起来。
贺砺将镯子拿下来,见她嫩白的手背上一抹红痕,眉头微蹙,自语道:“怎么可能戴不上?”
他握了握孟允棠的手,软绵绵的连骨头都摸不着,恍然,眉梢微微一挑,眼底就漫出孟允棠所熟悉的戏谑光彩来,刚要说话,见孟允棠虎着脸戒备地瞪着他,咳嗽一声硬生生地转移话题,道:“是这个镯子不好,没福气的东西,合该扔了。”说着便拿起那镯子要扔到楼下去。
“你敢!”孟允棠生怕他真的将那只桃粉镯子扔了,忙道:“哪有人戴镯子如你那般硬往上撸的?我能戴上呢,你把镯子给我。”
“我瞧着戴不上,你可别把自己弄伤了。”贺砺不信。
“我说能戴上便能戴上。”孟允棠急道。
贺砺便将镯子给了她。
恰穗安带着侍女端着水上来,孟允棠将镯子递给穗安收起来,洗了手便下了坐床,说时辰不早要回家了。
贺砺也没留她,带着她来到楼下。
孟允棠出了门走到老桃树下,忽然记恨起他嘲笑她个子矮的话,便对贺砺道:“你能帮我摘一枝桃花吗?”
贺砺仰头看了看,道:“当然可以,要哪一枝?”
孟允棠伸手指着一枝以贺砺的个子也需要跳起来才够得着的桃花道:“要那枝。”
第32章
贺砺仰头看着她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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