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舟睁开眼,就见楼延已经整理好了一切,戴着帽子和墨镜,帅气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傅雪舟试图站起身,身形却晃悠了两下。他微微皱眉,还未对自己的身体状态表现出厌烦,楼延就已经在他面前弯下了身,“上来,我背着你走。”
傅雪舟一瞬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他抬起僵硬的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用。”
“快点,”楼延不耐烦地转头催促,墨镜下的下半张脸线条漂亮又凌厉,“好不容易雪停了,我们要趁着现在回去。”
傅雪舟紧抿着薄唇,想象不到自己被人背着的模样,继续拒绝道:“我比你高,你背不动我。”
“呵呵。”
楼延冷笑了两声,耐心告罄地给他最后警告:“3,2,1——”
傅雪舟默默趴在了他的身上。
楼延又冷呵了一声,将两个背包拿在手里,背着一个人两个包离开了避风处,走进了寒风之中。
雪虽然停了,但气温并没有回升。傅雪舟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背在身后了,他垂眸看着楼延的侧脸和后颈那一小块白皙的皮肤,一时有些微妙。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是傅雪舟已经遗忘在记忆中的情感。
他形容不出这是什么,但这样的感觉却让他并没有身体虚弱后的焦躁与戒备。甚至让他在这样的冷风积雪中,感觉到了几分安宁。
楼延的脚步很稳,速度也很快。傅雪舟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在昏昏沉沉之中,傅雪舟突然被一阵晃动声惊醒!
银发男人猛地抬起头,眼神冷厉:“怎么了?”
“雪崩了。”楼延的语气格外平静,“听,雪崩的范围还挺大。”
傅雪舟的身体机能下降了很多,听力的范围也跟着变小。他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实隐隐听到了厚雪滚落的声音:“在前面?”
楼延只“嗯”了一声,其余什么都没说。
傅雪舟也就没有再问,只以为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楼延背着傅雪舟又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忽然停住了脚步。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宽有百米的巨大裂缝,裂缝内一片漆黑,仿佛连接着地狱一般深不见底。有森森寒意从裂缝中升起,疾风从裂缝底部席卷着鹅毛大雪扑到了裂缝上方,短短片刻就在楼延的帽子上覆盖了一层白雪。
好冷!
楼延感觉到裂缝内传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冷意,冷得他都瞬间感觉灵魂清醒了。原来这就是极寒地狱,站在边上就已经这么冷了,楼延根本无法想象裂缝里面又会有多冷。
楼延朝裂缝里踢了块石头,想要听听极寒地狱有多深。但石子一落缝隙就跟落入深海一样,什么异响都没传回来。
深不可测。
楼延立刻明白了极寒地狱有多么危险,他凝视着眼前的深渊,神色幽暗不明。
傅雪舟忽然低声咳嗽了几声,似乎是醒了。楼延默不作声地放下了他,随手将手里的两个背包扔在了一旁,语气喜怒难辨地道:“醒了?”
傅雪舟看向眼前的裂缝深渊,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这是什么?”
“极寒地狱。”
楼延轻飘飘地说出了四个字。
傅雪舟脸色微微一变。楼延回头看向了他,不由扯唇讽刺一笑:“你似乎已经感觉到它的可怕了?也是,你对冷的感受应该比我的感受更深才对。傅雪舟,你说你身上的伤要不了你的命,那这个极寒地狱能要得了你的命吗?”
傅雪舟猛地撩起眼皮看他,双眼中骇浪翻滚,猩红色的瞳孔死死盯着楼延:“你要杀我?!”
见到银发男人脸色难看的样子,楼延一瞬间只觉得畅快至极,从重生至今所有所有积攒的恨意、怒火、压抑全部变成了前所未有的报复快感,楼延忍不住大笑出声。
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湿意,楼延玩味地道:“傅雪舟,你这么难以置信干什么?我杀你难道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楼延讥讽一笑,毫无遮掩地用仇恨厌恶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仇恨,用比寒风刀子还要伤人的话扎向傅雪舟。
“我想杀你很久了,傅雪舟。”
“从我在大火中被你烧死,从我看到你放火时的那个笑,从我活着回到的时候,我就一直想要杀死你了。哈哈,你这是什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不会忘了我之前对你三番四次地暗杀了吧?”
楼延忍不住再次痛快地笑了起来,都笑弯了腰,“傅雪舟,你怎么这么天真,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上你了吧?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死了三次的痛苦……”
他眼神暗沉,冷冷地直起身看向傅雪舟,“就凭我被迫跟你上床,被迫在鬼婚契的作用下跟你虚情假意的这段时间吗?”
傅雪舟握紧拳头,血丝顺着手指滴落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他的脸色冷凝阴翳,从牙缝中道:“楼延,过来。我可以当作没听见这些话。”
“当作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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