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大概觉得此刻脚步多停留一秒,脑海里就会忍不住回想起刚才那些令人尴尬的话语。
他的脚步越走越快,然而周围的塑胶跑道却像被空间折叠一般,开始一点一点变形,扭曲起来,那鲜明的红色和绿色搅糅在一起,旋转着,如同一股旋涡将方清屹吞噬。
手腕上猛地传来刺痛感,冰冷的针管刺入静脉,方清屹掀了掀眼皮,却沉重地只能打开一点缝隙,他好像看到方洪站在他的床边。
交谈声传至耳旁。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谈话声远处,屋子里似乎又静了下来,方清屹重新跌回梦境。
然而被打断的梦并没有继续,甚至连那人的背影也不再出现在他的梦里。
但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很难再关上了……
方清屹最后一次见到江濯,是那年冬天京市举办的一场青少年小提琴比赛上。
当时许吟被禁止玩乐队,还被迫去参加市里的小提琴比赛,方清屹好心陪同,却意外地在比赛场馆里见到了江濯。
追光灯下,江濯一袭深黑色的燕尾服,手里的琴弦潇洒舞动,音符从他指尖溢出,他闭上眼,微侧着头,一道光束从他头顶打下,荧荧闪着光芒。
方清屹坐在最后排的观众席里,他的胸腔随着砸落地面的音符猛烈震颤,很久很久,直到乐声停止,直到掌声在人群里一点一点炸开,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猛地站起身,很快便从后门溜出比赛的音乐厅,而后绕过长长的走道,进了后台预备间。
他果然在那儿看到了刚下台的江濯。
方清屹有些发怔,他的魂儿似乎已经抽离了身体,思绪被搅动着,他猛然想到自己还答应了许吟,要帮他录像记录,发给唐煦。
许吟是后一个?
应该是后一个。
江濯抬起头,他的视线从黑暗的舞台转至明亮的预备间,似乎诧异于突然出现在这儿的方清屹,江濯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好巧啊。”方清屹拉回脱轨的意识,说了句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你小提琴拉的真好。”他凑到江濯身前,桃花眼儿扬起笑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江濯看了一眼方清屹身上的蓝白校服,脑海里闪过对方出现在这里的一百种可能。
“你特地来这儿找我?”
“不是,我陪朋友来参加比赛。”方清屹没必要撒谎,他实话实说道,“不过,现在算是来找你的。”
江濯上下打量着方清屹,“找我,问我的名字?”
不全是,想知道的不仅仅是你的名字……
方清屹点头,最终还是应了声“是”,话音落下他似乎听到了舞台上报幕的声音,喊的是“29号参赛选手”。
许吟果然是下一个。
29号……
没等江濯回答,他便匆忙往对方手里塞了个小东西。
“送你的,如果这回你拿了冠军……”方清屹指了指后背校服的空白,唇角勾起一点细微的弧度:“就在这儿给我签个你的名字。”
方清屹丢下这两句话,便转身匆匆出了预备间的大门,他的步子迈得轻快,肩膀微微摇晃着,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通道尽头……
可那是条环形通道……不应该有尽头……
方清屹眼睫一颤,猛地从梦中惊醒。
反悔了
49
浑身热得就像挨着个火球,方清屹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从床上坐起,下意识抬了抬手,这才发现右手的手腕处正在输液,视线顺着输液管往上一瞥,床边果然立着金属质地的医用支架,架子上还挂着瓶生理盐水。
梦境重重相叠,方清屹精神恍惚地坐在床上,依旧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他眯了眯眼睛,抬头望着花白的天花板,将思绪放空。
房间很安静,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方清屹听到有人敲了敲门板。
是方洪的私人家庭医生,一个中年beta,方清屹之前没怎么接触,印象中医生好像姓季。
“您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季医生进门后便瞥一眼吊瓶的方向,随即伸手过来准备拔掉方清屹手上的吊针,“头晕不晕?”
方清屹愣愣地看向站在床边的医生,表情带了点讷然,“不晕,就是有些热,喉咙也疼。”
“嗯。”季医生点了点头,将针头拔开,贴好方清屹手上的医用胶带。
“这是正常的反应,不用担心。”
他说着轻咳一声,斟酌半晌才鼓起勇气继续道,“小少爷,alpha和alpha之间其实是不能强行进行信息素交换的。”
季医生顿了一下,又觉得自己作为家庭医生有这个义务提醒对方,“长期错误的信息素交换,可能会造成您标记不了oga。”
方清屹脑子有点儿卡壳,哑声问道:“什么叫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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