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也是政治联姻,为了商业利益,我的父亲只能粉饰太平。他不愿意看见小遥,将他转去了遥远偏僻的三川县读书。小遥记恨所有人……包括我。”高山寒神色复杂,“他用自暴自弃来报复我们。”
“你恨他吗?”解忆问。
“我只对他感到抱歉。”高山寒笑了,“抱歉只有我一人逃脱了命运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两人都不再说话。
两人巡逻完一整圈水中维纳斯,重新回到电梯走廊。
唐柏若和原野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正好唐柏若和高山寒结伴回套房区,解忆和原野则返回休闲厅。
在看见受害者反而为加害者辩解维护的那一刻,解忆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她内心复杂,既为冯小米叫屈,又对他感到深深的鄙视。
“你的肩膀上怎么有灰?”原野忽然停下脚步,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解忆回过神来,说:“可能是刚刚在图书室弄上的。”
她把帮高山寒捉蜘蛛的事情说了一遍。
“养宠物蛇……真是独特的兴趣。”原野说。
“高山寒和高山遥以前的感情很好。”解忆说,“根据高山寒的说法,兄弟阋墙是因为高山遥嫉妒身份正统的高山寒。”
“不是没有可能。”原野说,“但高山寒,也绝不普通。”
解忆赞成他的看法。
浓浓的迷雾笼罩着深处水面之下的水中维纳斯。
每一个人都拼命藏起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连朝夕相处的母亲也变得陌生。
这一晚,解忆睡得并不安稳。
她几次坠落梦魇,梦见唐柏若在半空中悬吊摇晃的身影。
忽然间,她猛然惊醒,从沙发上坐起。
休闲厅里鸦雀无声,原野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睡着了。一天之前,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但他此刻已经生死不知。
忽然,解忆头顶的灯闪了两下。
她抬起头的瞬间,休闲厅陷入一片黑暗。
诡异的寂静笼罩着漆黑的房间,解忆所有的感官感受都被放到最大,就连胸腔里的心跳在这一刻也变得喧嚣。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僵直着身体动弹不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白光在玻璃墙上汇聚起来。
那不是光。
是一张白色的面具。
形同名画《呐喊》一样的白色哭脸,从无边的黑暗中浮现出来。
隧道一般深不可测的双眼,从呐喊面具背后无情地看着她。
这是噩梦吗?
母亲的样貌和沉稳的话语成为解忆此刻全部的勇气。
她克服本能的恐惧,从牙关里喊出了声音:
“原野!”
他的名字像召唤光明的咒语,几乎同时,顶灯再次亮了起来。
“怎么了?”原野猛地坐了起来。
对未知的恐惧如潮水般退去,解忆还是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玻璃墙外还是一片黑暗,似乎能听到海水的涌动。
是幻觉,还是现实?
她难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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