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姩姩,很多事,我没办法对你讲。我至今没有害过一个好人,但我杀过坏人。
姩姩,我隐瞒了自己,不值得原谅。
忘了我。
纪上章。”
陆姩合上信。
她曾经猜测,他瞒了她什么。
他说:“姩姩,别问。相信我。”
她相信,绝对相信,于是没有问过。
陆姩把短短的信读了十几遍,她终于知道他在做的事。
第二天,陆姩离开了奉天。
*
回到五光十色的上海。
陆姩经过烟馆。
里面的伙计笑着上前:“要忘记烦恼吗?来我们这抽一支大烟,快乐似活神仙。”
她仰头望着烟管的牌匾。
牌匾上方是湛蓝天色。明媚阳光下的她,已经奄奄一息。
伙计问:“来吗?”
突然的,陆姩见到了远处的陈力皓。
他和一个女子调/情,旁若无人,拦腰抱起女子,上了车。
陆姩站了很久。
有人进去抽大烟,有人刚刚抽完出来。没进去的人,哈欠连天。走出来的,也没有精神抖擞。
伙计劝说:“人生在世,不就是及时享乐嘛。”
陆姩走了。
享乐的从来都是陈力皓之流。
她的家没了,她的国可能要亡了。她要的不是鸦/片大烟。
男朋友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
她要恶有恶报。
*
陆姩穿上了色彩斑斓的旗袍,宛若流动的花海。她一天天的,不紧不慢的,在达官贵人出入的场合,留下了无限遐思。
她在等一个人。
她摇曳生姿,让那个人直了眼睛。
男人饿狼般地盯着她,跟了上去。
她着急地向巷子去。高跟鞋走不快,转来转去时,后面响起比她更急促的脚步声。
一只手箍住她的腰,紧接着,对方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男人和噩梦里一模一样:“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陆姩顿时没了挣扎。
男人的手指掐着细腰慢慢摩挲:“你去巡捕房报警,想抓我?”他板过她的脸,见到她的瞳孔只映着他一个人。
她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别怕,我没有恶意。”陈力皓松开了手。
陆姩没有尖叫,只是睁着眼睛:“陈少爷……饶过我……我孤身一人在上海,求你饶过我。”
“我哪里不饶呢?”陈力皓笑了,“我不是没杀你嘛。”
听他讲起“杀”,她瑟缩一下:“谢谢陈少爷。”
陈力皓要去亲她。
她躲闪着:“这里有人。”
“哪里有人?”
“那些门,那些窗,里面全是人。”
他望过去:“谁敢站在那里,我挖了她们的眼珠子。”
“陈少爷,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从今往后,你能不能饶了我。”陆姩在诉苦,却又藏着不知名的,蛊惑男人的娇媚,“我男朋友……走了,我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活不下去的。”
“有我在,不会活不下去的。”陈力皓低笑,“你要听话,听话了,什么都有。”
她低着头,不答。
“你刚死了男人,心里苦。我不逼你,给你三天的时间想一想。”陈力皓走了几步,又回过头。
日光下的女人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
陈力皓死亡的那天,是陆姩二十四岁的生日。
她上午去了男朋友的墓前。
回来经过公共电话亭,她拨通了陈力皓的号码:“陈少爷,这阵子一到夜里,我常常梦见我的男朋友……很害怕。”
陈力皓笑得轻浮:“美人,我今晚去你家,给你驱驱恶鬼,你就不怕了。”
“陈少爷,你是一个人来吗?”
“难道你还想另外几个人一起来吗?”
陆姩迟疑:“我男朋友刚刚去世,我和你就……要是被左右人家发现,我的脸皮往哪搁呢?”
“谁敢对我的女人闲言闲语?”
“陈少爷,我面皮薄,你就偷偷来。别告诉任何人,不然我以后在你身边,抬不起头来。”
陈力皓被这甜腻腻的嗓音,哄得心花怒放:“好,今天晚上我都听你的,我就一个人去,而且半夜去。”
她弯起笑,娇滴滴的:“我等你。”
夜深人静。
陆姩开了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抱起来。她好笑地说:“你急什么?”
陈力皓像是跑来的,有些喘:“你真美。”
“陈少爷,我备了酒。”她轻轻地说,“我觉得我们太快了……没有酒,我不行。”
“缘分到了,一刻值千金。”
她瞟着他:“怜香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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