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不比卧房,仔细着了凉。”
曲氏看到书房里点着油灯,忙吹熄了手里端着的蜡烛,灯油比蜡烛便宜,母子二人虽然衣食无忧,可是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曲氏看的长远,早就已经开始为儿子赞老婆本了。
可是师信看着娘亲这样,却不由心里一刺,若如瑾瑜所说的那样,自己的生父坐拥天下,而自己的生母却要为了蜡烛和灯油间的些微差距而计较。
大概是师信思考的时间太长了,曲氏走进来催促道:
“大郎,去睡吧。”
师信听着曲氏的声音,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娘,你后不后悔当初留下我?若没有我,你也不必这么辛苦。”
师信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寻常人家早就已经娶妻生子了,只不过前头母子的感情并不融洽。
而这一年,师信又要苦读考秀才,曲氏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耽搁儿子。
可这不代表着曲氏不惦记着儿子,如今一日日的计较节省,只等春日来临之时,能为儿子觅得佳妇。
当然,这话曲氏谁也没有说,只是今日师信突然问起,曲氏抚了抚鬓角的发丝,笑着道:
“大郎是读书读傻了不成?一天天的,净说胡话!若没有你,娘才是真真正正的无根之草。”
女子在这世间本就步步维艰,若无那场意外,曲氏迟早也会从清倌人,转而走向红倌人。
一旦走错了路,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曲氏一直没有说的是,其实在那场意外前,花姨已经开始游说曲氏去做那红倌人了。
只是,曲氏一直不松口罢了。
“那娘,你怪他吗?怪他没有带你走吗?”
师信忍不住问了出来,曲氏听后,也是微微一顿,但她也知道儿子天生聪慧,又在……那样的地方呆过,倒也没有太过避讳。
“你啊你,什么他?那是你爹!你娘我又不知道他家里如何,为何要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
况且,那日他神智不清,又生的实在好看,那一回还不一定是谁吃亏呢。再说,他不也送了我这么一个大礼?”
曲氏说的风轻云淡,自然没有在师信面前说起当日自己如何叫人,花楼也没有一个人来。
等那人睡下后,她狼狈的拥着衣服逃了出来后,这才发现了那块不属于自己的玉佩。
如此种种,曲氏以为她早就已经忘记了,可是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从未忘记过。
但人死如灯灭,花楼里的人差不多都不在了,她也不愿意再去追究什么了。
人嘛,过的轻松一些,想的简单一些,也未尝不好。
曲氏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师信,而作为“大礼”的师信,却微微低下了头,心中微酸。
他哪里算什么大礼呢?
小小年纪就因为闲言碎语和娘亲生分,也就是那场生死危机,才让他清醒过来。
“娘就会宽我的心……”
师信低低的说着,随后端起那盏油灯,扶着曲氏朝外走去。
皇宫后宫,瑶华殿。
一个生的颇为艳丽,可是却气质如兰的美妇人正懒懒的倚在贵妃榻上。
而不远处,一个并不起眼的宫女正低声禀报:
“兰妃娘娘,侯爷说,他已经按照约定解决了隐患,让您尽可以安心了。”
兰妃听了这话,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杀那么几个人就用了十年时间,本宫还以为你们准备捏着这个把柄到本宫入土呢!”
“娘娘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宫女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兰妃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本宫需要你这个贱婢多嘴?跪下,掌嘴!”
没有了那些隐患,兰妃彻底不必受制于平阴侯府,对于这个明为伺候,实则监视的宫女,她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而那宫女只是静静的看了兰妃一眼,随后便恭顺的跪了下去,一下接着一下的打着自己的耳光。
兰妃见状,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顿时噙了三分笑意,用银色的小叉子插了一块柑橘送入口中,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不知,是在享受果实的甜蜜,还是此刻解气的畅快。
“对了,本宫在那里曾有一个好姐妹,不知她如今葬在何处?你让父亲打听一二,改日派人替我去祭奠一二。”
兰妃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宫女这会儿嘴脸已经溢出了鲜血,听到兰妃的话后,还是恪尽职守的说道:
“不知娘娘的友人,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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