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大臣们对视一眼,哄堂大笑。
刘大人又羞又恼,气的抬袖掩面而逃。
那小内侍懵懵懂懂的爬了起来,看着刘大人的背影,大声道:
“刘大人,您的水!”
刘大人跑的更快了。
而另一边,顾世璋走出了金銮殿的大门,被寒风一吹,冻的打了一个哆嗦。
圣上赐给自己玉如意,应是满意自己今日的言行的,只不过,那刘大人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他好端端的,为何要这般对自己?
顾世璋百思不得其解,还没走几步,就被冯卓唤住:
“顾大人,皇上有请。”
顾世璋脚步一顿,心里知道这是圣上想要询问昨日事情的始末了,他本不欲让这等小事打扰圣上,可却不想……
顾世璋叹了一口气,随后冲着冯卓微微颔首:
“还请冯大人带路吧。”
等顾世璋到的时候,成帝已经喝了一碗下火茶,这会儿正双目半敛,用手合成塔状在自己眼前静坐。
“臣,叩见圣上。”
顾世璋上前见礼,成帝回过神,这才淡淡道:
“顾卿来了?免礼赐座。”
“谢圣上。”
顾世璋答的一板一眼,成帝虽然知道其一直敬重自己,可是还不免觉得顾世璋的态度有些太过生疏。
“多年不见顾卿,素日只得以书信往来,倒是不曾想,顾卿似乎在外练就了一身本事。”
成帝意有所指,顾世璋连忙起身拱手道:
“圣上谬赞了,臣愧不敢当!”
“坐下,今日朕只是与近臣话家常,不必这般紧张。令爱可还好?”
“回圣上,小女只是受了凉,起了热,吃几日药应该就会大好了。”
顾世璋老老实实的说着,成帝应了一声:
“顾卿能将令爱在走丢后半日便能安全找到,若是可以,朕希望顾卿可以将你的经验传扬一二。
大盛近年拍花子盛行,百姓苦其久矣,朕亦只父母子女生离死别之苦,惟愿世间疾苦能少一些。”
成帝说的很是诚恳,可是顾世璋听了这话,却面露难色:
“回圣上,此事臣……只恐有心无力啊。”
“哦?顾卿不愿?”
“不,不是臣不愿,臣只是自知没有那位高人的本领,不敢轻易应下。”
“高人?”
成帝听到这里,精神了起来。
他手里能用的人实在太少,连一个身有残疾的张煜他都舍不得不用!
“正是,小女能够找回来,乃是那位高人慧眼如炬!”
顾世璋随后将昨日徐瑾瑜是如何发现女儿被拐后,带着他找上门,并一步一设套,套的两个拍花子三言两语就把底漏了,又是怎么凭借一匹霞光锦所制的衣衫,发现了五娘的踪迹。
以上种种,顾世璋本是平铺直叙,可是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觉得热血沸腾起来。
那少年游刃有余的模样,时时刻刻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甚至在想,今日若是那少年被诬告,只怕不会让那刘大人落着一星半点儿的好处。
成帝也是喜欢听故事的,前头那莹莹案让吃瓜吃的不亦乐乎,就算是最后吃到自己头上,他也没有打消自己吃瓜的热情。
这会儿听着顾世璋的讲述,他竟然有些梦回当初的滋味了。
只不过,这熟悉的感觉……
“……原是那位高人打一进门,那王武之妻上茶之时,看到她手上的云母粉时,便已经笃定他们行径不轨。
此前种种问话也不过是在让这二人露出狐狸尾巴,如此步步为营,却又洞若观火,简直非常人可及,实乃高人啊!”
顾世璋头一次在成帝面前露出激动之色,而成帝听着听着,不由摸了摸下巴:
“不知,这位高人姓甚名谁?”
顾世璋想起昨日张煜的话,留了一个心眼,小声道:
“圣上,倘若高人他日入仕,不知您可否让高人与臣共事?”
成帝瞥了顾世璋一眼,这还是这位臣子头一次求他办事儿,但那萦绕在心头的熟悉感让成帝没能松口:
“既然高人天赋异禀,那朕怎好随意指拨?”
成帝这话一出,顾世璋有些失望,但也觉得情有可原,只是昨日和那少年的相处,看他步步推敲,句句下套之时,实在是让人心中暗爽不已啊!
要是有这样的同僚共事,他能多活十年!
“好了,顾卿你且说说,那位高人姓甚名谁,是否有意入仕?”
“那位高人自然是有意入仕的,只可惜高人而今也不过是一秀才身,亦不知何时才能与高人共事……”
顾世璋叹了一口气,成帝抿了抿唇,这感觉,更熟悉了。
随后,顾世璋抬眼看了成帝一眼,低声道:
“那位高人,名唤徐瑾瑜。圣上若有兴趣,不如提前召其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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