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迟了,太迟了。我娘已经,已经……我家里还有爹爹弟妹,我不能让他们步我娘的后尘,是程飞对不住您提携之恩!”
徐瑾瑜到的时候,程飞的剖白让武安侯不由虎目盈泪,差一点儿就心软了。
“所以,昨日你确确实实是在找尸体吧。”
徐瑾瑜声音淡淡,而程飞猛的看过来,他死死盯着徐瑾瑜,目眦欲裂:
“是你?这次的事儿,也是你?昨日,我就应该把你当鬼,一剑砍了你!”
“是啊, 你特意顺水推舟去灭口,又带着一众兵将去挖尸,什么收获都没有很失望吧?”
徐瑾瑜这话一出, 程飞气的差点扑过来咬他一口,可惜这会儿他正被绑在柱子上,不能活动。
“况且,你在这么多将士的面前这么说,是想动摇我大盛军心吧?”
徐瑾瑜抄着手,步履缓慢的走到武安侯身旁,而武安侯闻言也不由抬眼朝周围看去。
只见不少将士听了方才程飞的剖白后, 一个个目光游移, 竟是都要没有了对于叛徒的同仇敌忾!
武安侯陡然心惊, 随后又冷下眼:
“本侯依稀记得, 去岁除夕夜,你酒醉时似乎说过你父母双亡之事, 程飞, 你嘴里可还有一句实话?!”
方才程飞一句话,让武安侯想起了那个因为自己没有时间管束, 学坏伏法的孩子, 一时竟是没有想起这桩事。
可是这会儿, 徐瑾瑜一语揭露程飞的真实面目之时,他才灵光一闪,想起此事。
程飞听了这话, 面色变了一下, 但也只是目光仇视的盯着徐瑾瑜, 一声不吭。
就是这个少年,坏了他的事儿!
武安侯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气的咬牙切齿,直接抽出佩剑:
“叛徒受死!”
程飞也似乎已经存了死志,直接闭目受死,关键时刻,徐瑾瑜忙道:
“侯爷且慢,程飞还不能死,他还有用。”
剑气逼人,程飞面上的头发都齐根断去,但武安侯还是险险停住,他看向徐瑾瑜:
“这狗杂种还有什么用?”
徐瑾瑜只摇了摇头,并未直言,武安侯也知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后让程飞长跪此地,以儆效尤,这才请徐瑾瑜去主帐详谈。
“徐小郎,你莫不是昨日就知道程飞有问题?”
一进去,武安侯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对于当徐瑾瑜尾巴的赵庆阳他有些没眼看,但也默许了他的旁听。
赵庆阳这会儿也眼睛疑惑的看着徐瑾瑜,他就说瑜弟平时也不是会那么不给人面子的人。
可是昨日竟然那么直白的说信不过武安侯身边的人,原来……是意有所指啊。
或许,如果成帝在此,便能直接明白是程飞出了问题。
倒是武安侯,重情重义,对于身边之人全心信任,反倒是徐瑾瑜一个半路过来的,哪里有他的亲信更值得信任?
倘若徐瑾瑜没有设下这一局,让武安侯亲自去抓人,只怕武安侯这辈子都不会相信被他视为下一任接班人的程飞竟然才是他们卫家军中的叛徒!
“昨日我是在下山是看到程飞带人挖尸时,有一些猜测。依我大盛律,为官者在得知朝廷命官因故意外死亡的反应,不应也不该那般急吼吼的去挖尸。
毕竟,这样的大臣身上或许有些至关重要的圣喻,为圣上龙威计,也需请最高主事之人到场亲自主持。
倘若最高主事人因故不能亲至,也需由与其平级的三位官员同时至现场。
程飞年纪轻轻便成为副将,能得到侯爷您的看重,也应该是个知规矩的。此事之上,他实在有些擅作主张了。”
而这,便是程飞露的第一个马脚。
赵庆阳听完,突然面露恍然:
“是了,我记得老头曾经给我讲过,在前朝的时候,有一个落草为寇者侥幸捡到了一个意外坠崖的朝廷命官的尸身,后靠着其身份文书,为非作歹十载!
最后那人被发现时,已经位至四品大员,可其治下百姓却苦不堪言,到最后百姓纷纷背井离乡,当地用了百年才恢复了曾经的人口。”
“不错,而也因此事,朝廷特意以此例入法:若有朝廷命官发生意外,百姓私藏朝廷命官之物者,以欺君犯上论。若有为官者,则有固定章程,违者轻则丢官,重则当斩。”
徐瑾瑜说着,顿了顿道:
“此乃承乾四十五年乡试考题,因为其讲的官律,对于备考学子来说多有准备不足,故而我多留意了一下。”
徐瑾瑜自然不会说,这样的考题当初整个东辰书院的学子都没有一个答对的。
于是,那一整个月,东辰学子们背了足足一个月官律。
明明当官距离他们还那么遥远,可是当官的规矩他们就要早早学起来了,真是太难了!
徐瑾瑜这话一出,武安侯也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了这条律法,沉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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