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运粮车队正浩浩荡荡,犹如一条长龙蜿蜒着匍匐前进,为整座军营注入了生机与活力。
而其旁不远处,那撑伞静立的瘦弱少年一身雪白狐裘,整个人仿佛与雪色融合,眼神淡淡的看着这一切。
仿佛,眼前这盛景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而徐瑾瑜也确实并未局限于这眼前的欢欣,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外头的风雪大,可是将士们却热血沸腾,仿佛不知道疲倦一般。
而徐瑾瑜静看了片刻后,便回到了帐子里。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赵庆阳提着饭来了帐中,脸上的笑容那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瑜弟!尝尝这批新粮,这袋是湘阳有名的玉露米,蒸熟后形如玉露,晶莹剔透,吃着齿颊生香,甘美生津!”
“怎么是庆阳兄?方才没有看到庆阳兄的身影,我还以为庆阳兄准备跟最后一批粮食回来呢。”
徐瑾瑜有些惊讶,连忙要从赵庆阳手里接过食盒,他方才特意出去一趟,便是想要迎一迎庆阳兄的,倒是没想到连人影都没有瞧见。
赵庆阳嘿嘿一笑:
“嗐,那么大的风雪,衣裳一裹,雪一落,都是大粽子,就是瑜弟只怕也轻易辨别不出呢!
不过,我今个可是废了老鼻子劲儿,早点忙完来和瑜弟一道吃饭!”
赵庆阳避开了徐瑾瑜的手,将食盒放到桌上,这才重又认真端详了一下徐瑾瑜:
“瘦了,卢千是怎么办事儿的?”
赵庆阳见此有些生气,徐瑾瑜遂笑着摇了摇头:
“军中无粮,大家都是一样的艰难,要不是庆阳兄回来的及时,侯爷都准备让我先去青田郡住两日再回来了。”
“哼,我就知道武安侯那老头就是嘴上说的好听,我把瑜弟好好交给他照看,结果就这?”
徐瑾瑜不由无奈道:
“其实也有最近天更冷了,还阳丸功效减退的原因,我倒是不觉得饥饿。”
“竟是如此吗?等我回去让府医再琢磨琢磨。”
赵庆阳将这事儿认真记下,随后打开食盒与徐瑾瑜一道用饭。
玉露米果然不负盛名,徐瑾瑜胃口不好,也用了一碗,赵庆阳更是直接连干三大碗!
“好吃好吃!太好吃!我从没有觉得白米饭这么好吃过!”
赵庆阳吃的头也不抬,看的徐瑾瑜不觉好笑,他斟了一杯茶推给赵庆阳,随后单手支颐看着赵庆阳用饭,语调轻松:
“或许是,自己搬,自己运的粮,滋味就是与众不同?”
“那是!瑜弟你是不知道,这批粮从找寻下落到搬上车子,我那是一眼都不敢眨,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别看他在武安侯面前那么刚,可是他心里也虚着呢。
瑜弟的法子没有问题,可要是因为他操作失误导致功亏一篑,他自个都要找根绳吊死算了!
“不过,今个吃了这碗饭,这一遭走的也值了!”
赵庆阳吃完最后一口米饭,长舒一口气,眸中光芒大作,精神奕奕。
“这可不止一碗呢。”
徐瑾瑜调笑的说着,赵庆阳不由脸热,轻咳一声:
“三,三碗又怎样,自己找的粮,吃着得劲!”
当天午饭时分,卫家军的军营里四处飘荡着大米的清香,洋溢着将士们满足的笑脸。
……
饭毕,赵庆阳与徐瑾瑜说了会儿话,又去武安侯跟前得瑟一通后,又骑着马朝锦州方向而去。
那么多的粮,不全运回来他可不放心!
而那嵯峨山里,合三州之力运送而来的粮食,足足用运粮车运了整整三日。
等到第三日,最后一批粮食这才缓缓驶过宁州关口,而在休整一日后,终于赶回来的两块“守门石”,看到眼前这不出所料的一幕,相视一笑。
“就这么让他们把粮食运走了?我怎么这么不得劲儿呢?”
“有粮运,也要看他们有没有命吃!”
另一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冷冷一笑,任那武安侯有再大的能耐又如何?
粮食,他可以给他们,可是能不能吃,那可就不能怪他喽。
不过,以那群卫家军都快饿疯了的德行来看,临死前做个饱死鬼,也是自己功德一件了。
有道是,粮是主心骨,这一连三日的运粮车打营中经过,不说旁的,就是那些操练的将士们手中的武器,那也是舞得虎虎生威,杀气十足,似乎随时都准备与越军决一死战!
而武安侯在看到那些还了七郡百姓捐赠的粮食后,仍然可以足够大军顿顿干饭吃大半年的粮食,美的眼尾的纹路都多了几条。
这几日,许是因为吃饱了的缘故,营里的将士们行走巡逻的动静也大了起来。
主帐内,随着外头将士们踏步巡逻而过,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与胄甲碰撞的声音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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