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徐瑾瑜声音落下,徐远山闷闷的低下了头,徐瑾瑜这才道:
“方才只是一部分原因,至于其余原因……”
徐瑾瑜三言两语将自己选择科举的原因简单说了一下:
“……事情便是如此,临安侯府势大,当时我不能与之硬碰硬,可若是我随他们回了侯府,您又不在家,家中没有男丁,娘她们只怕要为人鱼肉了。
爹若是心里记挂弟弟,待回京后,我会想办法让爹你们,一家团聚。”
徐瑾瑜顿了一下,如是说着,可是下一刻,便被徐远山直接抱住,抱的紧紧的,蒲扇大的手掌在他背后一拍:
“大郎,你说什么?!你是我徐家的儿郎!这辈子都是!”
这是自己当初顶风冒雪,用尽全力,豁出命来留下来的孩子!
徐瑾瑜随后,也抬起手,轻轻的拥住了徐远山,他低低道:
“爹,我好想你。”
他记忆中,那个在暴风雪中,打熊归来的伟岸的身影,终于在这一刻重叠。
原来,这就是有爹的感觉。
父子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现在还有姜兴这个心腹大患未除,二人只是克制的表达了一下思念,又话了几句家常,随后徐瑾瑜这才正色道:
“爹,方才您说姜兴有问题,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徐瑾瑜本是不报什么希望,但没想到,徐远山还真的点头了。
“我见过姜兴给乌国人送东西。”
徐远山这话一出,徐瑾瑜立刻抬眼看去,徐远山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接道:
“六年前,盛乌之间有一场大战,当时我还在郑家军中,因为一次战役失利,同袍战死,我被围困在一座孤山中十日。
十日后,晋州军援驰,我被姜兴救了出来,当时便力竭晕倒了。许是因为见我晕倒的原因,姜兴与乌国人的交谈并未避着我……”
徐远山缓声说起当年之事,这件事乃是这六年间一直悬在他头顶上的利剑。
“我也曾想要传信回京,可是……所有经过青州的信件都会被查阅。”
他又哪里敢轻举妄动?
甚至,他生怕哪一日姜兴知道了此事,会给家人招惹麻烦,他连一封家书也不敢送去!
多少次,他在劝慰军中将士之时,又未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只要坚持,终有一日他会与家人团聚。
徐远山的言语十分质朴, 很多话他都压在心底未曾流露,只是偶尔定定的看着徐瑾瑜出神。
他在从徐瑾瑜的身上,想象远在京城的其他家人们。
徐远山说完了自己知道的信息之后, 他旋即认真的看着徐瑾瑜,声音带着几分沉重。
“大郎,你的来意……爹都已经听说了。圣上他如何做想爹不敢揣度,但平重此地不宜久留。
凉州虽险,可郑将军作风有度,此刻与姜兴一处,才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徐远山也不曾预料到, 自己有朝一日与家人团聚之时, 要说的不是什么倾诉思念的话语, 而是不得不催人离开。
这会儿, 徐远山一番话说完,却忍不住哽咽住, 此一别, 不知再聚又是何年。
可下一刻,徐瑾瑜伸手握住徐远山的手, 少年的手细白瘦长, 但也一时无法握住徐远山那饱经风霜, 裂纹密布的黝黑大手。
徐瑾瑜的目光在徐远山的手上停顿了一刻,随后他方才开口:
“爹,既然已经知道姜兴手握晋州军却不老实, 他是凉州后最后一道屏障, 我岂能容他?
圣上命我为凉州节度使, 掌二州调兵之权,姜兴不除, 则失一州稳固!”
徐远山心头一震,他嘴唇嚅了嚅:
“傻孩子,你……”
凉州将失,迫在眉睫,圣上或许只是把你当了一颗马前之卒,否则……又怎会让你去闯这必输的战局?
按大郎所言,他今年也才堪堪入仕,圣上何至于将这样的“重任”交给他?
徐远山犹豫再三,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徐瑾瑜这会儿理智回笼,看到徐远山这幅模样,便知道他的顾及,不由微微一笑:
“爹,放心吧,我既然敢来,便有万全之策。只不过,这两日还请爹依照原样行动,莫要打草惊蛇。”
徐远山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他看着孱弱,可若是决定了什么,那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当下徐远山叹了一口气:
“好,有用得着爹的地方,你让人来说一声。”
徐远山随后,站起身,眷恋的看了一眼徐瑾瑜,他练兵之时的无意一瞥,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家人,让他早就心都飞了。
这会儿看到真人,这才终于安定下来。
徐瑾瑜看着徐远山,忽而一笑:
“爹,你练兵的模样真俊,娘看到都会认不出呢!”
方才还镇定自持的汉子,那黝黑的面庞已经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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