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天色渐晚,时间慢慢接近酉时的时候。
以往秦乐窈回自己的酒庄,都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与他一道用膳。
赫连煜心烦意乱,也觉得闷,干脆放了笔,先出去透口气。
偏门到云海别院之间有一处必经的廊桥,周围种了许多松竹,一道道拱门错落着,配上雪景,相得益彰。
赫连煜也不知自己的怎么酒晃悠到这来了,他在竹园里站了一会,来回踱步,看树看墙,看那冬日冻成冰的水面,耳朵里却在留意着外面脚步声的动静。
等了许久之后,酉时也过了,他在那站了有快半个时辰,仍是没碰上归来的秦乐窈,再不走,自己都觉得有些瞧不起这窝囊行径。
“将军。”守门的护卫瞧见赫连煜转过来,抱拳行了个礼。
“嗯。”男人浅浅应了一声,往那门外瞧了眼,偏门外的竹林上覆着落雪,隐约瞧见大街上还挂着大红灯笼,但却并没有人往这边而来。
赫连煜神色冷淡,状似无意询问:“秦姑娘还没回来?”
“还没呢。”护卫回答道:“秦姑娘这些日子应是庄子里有棘手的事情,回的都晚,昨儿个是换值的时辰才回来,都快到亥时了。”
“这么晚?”赫连煜蹙眉,忍不住接着打听道:“什么棘手的事情?”
“这属下就不清楚了,就是昨儿个带着问了一嘴,姑娘也并未多言。”护卫摇着头,又道:“天快黑了,将军若是要找秦姑娘,晚上姑娘回来的时候,属下给您通传。”
“不必。”赫连煜当即否决,又再往外看了眼,对他吩咐道:“好好当值,一会她回来了,也不要多嘴提及我来过。”
“是。”
赫连煜回了主宅之后,提笔沉思片刻,最后还是再重新叫来了季风,说道:“你去了解一下,沉香酒庄最近是有什么麻烦事。”完了又再补了一句:“暗访,不要叫她察觉到。”
季风办事的效率非常高,当天晚上就带回了消息来,向赫连煜禀报道:“主子,查清楚了,秦姑娘那边这几日是大理寺在例行稽查,账目和酒仓都在盘查,已有两三日了。”
“大理寺?”赫连煜有些意外,蹙眉问道:“好端端的查什么账?民间商坊,即便要查也该是归监察司管,跟大理寺有什么相干的。”
赫连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之前那胆敢登他无乩馆大门要人的少卿,又在找秦乐窈的麻烦。男人皮笑肉不笑危险道:“沉香酒庄的那桩案子是我亲自下的手令结案,怎么,他大理寺要翻天了,敢驳我的令?”
季风解释道:“是因为最近大理寺在查一桩旧案,与罂华有关,所有相关的人和物件,都在重新盘查,秦姑娘的酒庄之前在大理寺中留有案底,所以才有此一出。”
赫连煜又问:“带头主事的是谁?”
“少卿禄昭弦。”
“又是他。”一听这名字赫连煜就不耐地起了身,当时这厮就敢偷偷塞人进无乩馆试图将秦乐窈给诓出去,即便现在是例行稽查,但若领头的是此人,便难保他不会夹带私情趁机打击报复。
秦乐窈跟他之间的事情怎么争执吵闹,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但他赫连煜的女人,容不得一个外人欺负。
怪不得这年都还没过完便要忙到那么晚才回来,前几日他都在威北王府中住着,她即便是想去寻他求助,必定也是没有机会。
思及此,赫连煜便先抓紧时间处理了手头上要紧的公文,晚上秦乐窈很可能会登门来找他,二人之间不尴不尬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能借着这件事情,打破一下僵局。
到了戌时三刻,主宅里的赫连煜,仍然是没等来秦乐窈。
男人在屋里心烦气躁,来回踱步转了两圈,还是不放心,披了氅衣出了门。
云海别院的门口挂着灯笼,但能瞧见主屋的灯是熄的,她还没回来。
赫连煜转悠去了偏门,心想莫不是秦乐窈已经被那禄昭弦给找由头扣住了脱不开身。
他正想着要找人去牵马的时候,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秦乐窈回来了。
“秦姑娘,今日又这么晚呐,山路不好走吧?”门口值守的护卫接过她的马,笑着体谅了一句:“你一个女儿家,孤身一人走这夜路也委实危险了些,要不跟将军说说,给你派两个护卫跟着吧?”
“没事,不用,这路我跑了两三年了,熟得很。而且也就这两天忙些,平时也不会到这个时辰。”秦乐窈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她饿坏了,着急回去吃东西,一边笑着一边拢着披风进了门,“谢谢小哥了。”
赫连煜的身手极好,早在听见动静的时候就藏进了竹林里。
男人隐在林间,大路上挂着成排的照明灯笼,秦乐窈从前面过去,步履匆匆的,鼻头都被夜风给吹红了。
这是赫连煜大半个月来第一次看见她。
明显瘦了,想必是劳累奔波所致。
明明就是跟他一句话的事,想要什么商道上的英才他便能如数送去任她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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