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口不去谈及。
马车里,秦乐窈视线远远注视着离宫的方向,最终还是面无表情,将车帘放了下来,重新端正坐好。
赫连煜将她的状态看在眼中,已然猜到了些什么,低声询问道:“窈窈,那个男人,就是他,对吗。”
赫连煜依然记得夜斩楼兰的那场大火中,秦乐窈满脸血迹,攥着染血的长簪,那一副狠厉的神情映着火光的样子。
能让秦乐窈升腾起这般大的杀意,他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隔了好一会,她才闷声应道:“嗯。”
她低着头,手指慢慢抠着自己裙摆上的银线,“如果我想杀他,会影响到大局之类的吗。”
声音很轻,好像是无意识说出口的一句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惊天
“楼兰狗贼和我大梁之间, 从来就没有大局可言。”赫连煜将她的手背覆盖住,五指顺着指缝嵌入握住,“等他们过两日离京了, 我带你去取他狗命。”
秦乐窈偏头看了他一眼。
“……”
“好。”
当天深夜,威北王府中,明淳王妃被梦魇惊醒。
她惊悸地躺在床上,苏醒的这一瞬间被激出了满身的汗, 不住地喘息着。
“怎么了淳儿。”赫连岐将她揽进怀中,拿寝衣袖子擦了她额前的汗,“怎么吓成这样,做噩梦了?”
“我梦到父皇了……”明淳王妃鼻梁都是酸的, 还未能从梦魇中彻底回神。
赫连岐一听她这语调便明白了什么,宽厚的大掌拍着她的肩背安抚,“没事了淳儿,先帝已故去多年, 只是做梦。”
明淳王妃缩在他怀里, 有些话, 夫妻俩之间不用说的再明白。
当年先帝当政时期,重用奸佞宦臣,朝野上下怨声载道却又敢怒不敢言, 百姓苛捐杂税,亦是民不聊生。
也是到后来,文景帝驾崩, 武惠帝登基,于多年如履薄冰的明淳公主而言是终得拨云见日, 于天下百姓,又何尝不是一次新生的救赎。
明淳的手心还在颤抖着, 她在黑暗中踌躇着,仰望着丈夫近在咫尺的温和面颊,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大哥哥,那个跟楼兰使团在一起的中原人……”
赫连岐:“嗯?”
“其实……”明淳王妃不再犹豫,将真相告知了丈夫,“他是我同父同母的胞弟,按年纪排行来算,该是称作四皇子。”
赫连岐有些惊讶:“就是那个名唤‘梧玥’的皇子?”
先帝其实共有四子。
但出现在人前的自始至终也就只有三位皇子罢了,那位华妃幼子,出生之后便因先天不足,送去了得道高人的山中休养,几乎无人见过其真容。
“对,就是他。他十六七岁的时候,我见过他第一次,样貌生得出挑,虽然这些年长成熟了,但轮廓模样还是没有变的。”明淳心里十分挣扎,她知道先帝血脉对于现在的陛下来说是怎样威胁的存在,或许她不该将这唯一的胞弟真实身份说出来,或许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但那人不止是跟在楼兰人身边叛国通敌,今日更是故意说了那样一番话,重提当年旧事。
很显然,这是想帮着楼兰人,动摇他大梁国本。
“我不知道他今日那番话说出来,是不是想做些什么……”
这消息不是一件小事,赫连岐坐起身子来,握着妻子的一双手,温声追问道:“没事,不怕淳儿,告诉我,还有没有哪些人是能认得出这位四皇子的?”
明淳回忆良久,摇头道:“父皇母妃过世之后,除了当时一同前去进香的墨阁老,应该没几个了吧,不知道舅舅是否有曾见过他,连我也是很后来才知晓,原来那个男孩是我弟弟……”
一听墨阁老三个字,赫连岐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旁人倒也就罢了,这位墨阁老,三朝元老,两朝帝师,任尚林苑大学士数十余载,桃李满堂,朝中不少重臣都是师承其门下,德高望重,影响力相当之大。
但却偏偏又是个刚直不阿,极其重视血统尊卑的顽固性子,当初武惠帝登基所受到的阻碍之中,便以墨阁老为最。
当年若非是那三位能承袭大统的皇子皆已殒身,有他在朝中一日,即便是武惠帝手握先帝传位的遗诏,怕是想要登基也没那么容易。
赫连岐沉吟片刻,叮嘱道:“行,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来解决。淳儿,今日这话,你要烂在肚子里,切莫再给第二个人知晓,知道吗?”
“我知道。”
第二日一清早,赫连岐便整装入宫,去面见天子商议此事,而与此同时,几则童谣流言在上京城中广为流传,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就传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
“假诏书,弑兄弟,开开心心当皇帝~”
“鸠鸟呀鸠鸟呀,占鹊巢,换身皮囊变了模样呀~”
这是秦乐窈今天第二次听见这种大逆不道的童谣,她从铺面追出去叫住前面的一群小孩,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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